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同事拍了拍她的肩,取笑她是不是中了邪,她才回过神。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心情一直无法平静。现在,她相信沈佳富不是神经病。她真的很像他认识的琼文?他和叫琼文的女人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他会不会再来找她?
琼文,一个诗意又美丽的名字。但是,是不是也有一个诗意而美丽的故事呢?
※ ※ ※
看着桌上的菜,沉芸生就知道母亲手边所剩的钱不多,一盘已经吃了四、五天,卤了又卤的一锅肉,现在只剩肥肉的部分,加上两盘便宜的青菜,一锅蛋花汤,她相信她给她母亲的家用不至于要吃这种菜,何况她晚上兼差的钱也全都拿出来了。
她看着母亲,只见沉母无言的吃着饭。
她回过头看向她的父亲,她父亲却回避着她的眼神,把头埋进报纸里,好象不看她、不理她、不和她说话就没事。她原本打算要起身和父亲谈谈,但是母亲的眼神阻止了她。
“我出去走走。”沈父聪明的放下报纸,找了个理由起身出去,他实在没脸去面对女儿,谁教他赌运不佳,又戒不了赌。
门关上,沉芸生迫不及待的问着母亲:“爸又输了?”
“他哪一次赢过?”沉母叹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他是我的丈夫。”
“妈!这不是爱他,这是害他!”沈芸生反对母亲的做法。“我们过的苦哈哈,吃这种菜,爸却把钱输在牌桌上,你就不能劝他戒赌吗?”
“能戒早就戒了。”
“妈,你不该这么消极!”
“三十几年的夫妻了,我还会不了解他吗?”沉母充满歉意的看着女儿。“你爸就是这么个人,如果他有天真的不赌了,我才会操心他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芸生,我已经放弃了。”
沉芸生放下碗筷,她没胃口了。
“芸生,你爸说如果他翻了本就会还我钱,那时我们就可以吃好一点的了。”
“我在乎的不是菜!”
“你爸爸不会改变的。”沉母无奈的说。
她想到了莫凡,想到了他提过的结婚,如果和他结婚能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那么她或许就该点头,应该嫁给莫凡。事实上,不管就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她占了便宜。虽然她不相信白马王子,但是莫凡的确有资格称得上是白马王子。
“芸生,我想我也去找份事做。”沉母怯怯的说。
“不行!”她一口反对。“妈!你已经五十几岁,我不要你去当什么清洁工、洗碗工或是佣人。”
“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以赚钱!”
“芸生,难道你能二十四小时都工作?”沈母看着女儿,她难过的摸摸女儿的脸颊。“你已经够瘦也够尽心了,我不要把你累死。”
“我不会累死的!”
“我还可以做事,我身体硬朗得很。”
“妈!我绝不会让你出去做事,事实上连我都快不用做事了!”她一副乐观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沉母担心地道,她不希望女儿太累,但是如果女儿不工作,他们一家岂不要喝西北风。
“妈!我快结婚了。”
“什么?”沉母大惊失色。
“我知道我没有和你提过,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是我晚上兼差公司的总裁,对我很好,也向我求过婚,我发现他年轻有为,是个不错的对象。”沈芸生还不知道莫凡的话是不是算数,但是为了让她母亲放心,她只好继续扯谎下去。“本来我想再等一阵子,但是他说他年纪也不小了。”
“他到底多大年纪?”沉母脸上尽是忧虑的神色。
“三十左右。”
“这样的年纪叫大?”
“妈!他想成家了,这才重要!”沉芸生愈讲愈像真的。“他的家庭又简单,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既没有公婆,也不会有什么亲戚。”
“真的有这么好?他没有结过婚吧?”
“没有。”
“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形吗?”
“知道。”
“芸生!妈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嫁妆,有钱人和我们不一样,你确定你不要找一个普通一点、家境小康的人?我是嫁女儿,不是要卖女儿,我不要你是为了钱才结婚,如果你不幸福,妈会一辈子都痛苦。”
“妈,我还没有结婚,你就想到我会不幸福。”
“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家来给我看看?”
“我当然会。”
“芸生!”沈母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她当然乐于见到女儿有幸福、美满的归宿,但一桩美好婚姻的建立需要长时间的了解、沟通、相处、体谅,女儿进这家公司也不过两、三个月,“妈实在……”
“我不会重蹈哥的覆辙!”沉芸生的笑容是肯定的。“莫凡和莉菁不一样。”
“但是你们认识只不过两、三个月,是一见钟情吗?”沉母一副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的样子。“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往往不可靠,禁不起考验。”
“妈,不是一见钟情!”
“你们了解彼此吗?”
“了解。”她硬着头皮的说:“当然了解,我们又不是十八、九岁的青少年,我们不会拿结婚这种事开玩笑的,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那么,你是真的要结婚了?”沉母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但是一想到女儿就快要离开自己,顿时忧喜参半。
“妈!我还是你的女儿。”她安慰母亲道。
“不!那时你就是别人的太太了。”
“事情只会更好。妈,相信我!”她握着母亲的手。“我要让你过好日子,你再也不必为钱担心。”
“芸生……”
“好日子就快到了。”沉芸生笑着说。
※ ※ ※
由于居高临下,沈佳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别墅外车道上的情形。别墅前停着一辆车,车内的一对男女正忘情的拥吻着,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不知道车里的男人是谁,但是车里的女人是他的老婆没有错。
他可以冲下去,去给车内的那对男女难堪,但是真这么做了又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
光是施莉菁的钱就可以压死他,让他闭上嘴巴、甘心的戴绿帽子。若是闹开了,顶多离婚,她有的是钱可以再嫁,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不定她还会叫她父亲断了他的所有生路。
看来他必须继续没尊严下去,继续当靠裙带关系的男人。
他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多可笑的状况,每次总是施莉菁比他还晚回家。
施莉菁走进客厅时,脸上还有着红晕,唇上的口红没了,头发乱了,衣衫也有些不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在乍见到沈佳富--自己的丈夫时,没有一点心虚,还主动的向他打招呼、问候。
“一个人喝闷酒?”
“我不像你有这么多地方可去。”他讽刺的说。
“朋友多就有这个好处。”
“我看是酒肉朋友吧?”他饮光杯中的酒。“只要你肯花钱,每次都由你买单,朋友不多才怪!”
“你嫉妒吗?”她故意刺激他的说:“每个月光是利息我都用不完,买买单、请请客算什么?钱如果能买到快乐,有什么不好?何乐不为?”
“包括能买到男人?”他不甘示弱的问。
她笑得有些淫荡。“你看到了?”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男人,也不在乎你要和谁上床,但可不可以请你顾虑到我的面子,不要在自己的家门口做出丢脸的事,你不想做人,我还要!”
“面子?”她还是笑盈盈的。“一个靠老婆的男人还讲什么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