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们把她当作什么?母猪吗?只要是公的,哪一只都可以吗?
一股怒气没来由的从心底汹汹地升起:“走,我们到前厅弄个清楚。”
③③
苦涩涌满了心胸。湘云强忍着泪躲在屏风后伙同众仆婢一起光明正大地偷听。
原来他是“逼不得已”才来冯家代他生了急病的堂哥来下聘。
哈!真是令人“欣慰” 的真相呀!
看他风采依旧,难得用彬彬有礼的态度谈笑着,眉宇之间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端倪,反而有风采焕发的英气。
反观她却是天壤之别,天壤之别呀!
她忍受不住看着他却再也不能像从前般与他谈笑的苦涩,猛然回身跑开了。
她奔进了花园,在那花阴下低低地泣着。忘了时间,看不到蓝天,听不到鸟语,也感受不到南风的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接着传来一声轻叹:“我都听小红说了,湘云小姐,你昨天不是一直说恨他,绝不原谅他的吗?”沅青柔声地说。
“没错,我恨他。”湘云破碎的声音响起,“但我也爱他呀!”她抬起泪眼滂沱的脸看向沅青的怜惜,“你说我怎么会如此呢?我怎么能同时恨着他又爱他呀?”
沅青拿着手绢轻轻擦去湘云不断流下的泪水,心中也满是酸楚,眸中的泪光更是跟着在闪现。
她命苦,她认了。但湘云小姐这么好,善良体贴又漂亮,上天实在不该给她这种命运呀!
“小姐,”她便咽着,“哭坏了身体可不好,你停停吧!”
“沅青,我羡慕你。”湘云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我羡慕你不受情爱纠葛,身为婢女可以自由自在的。”
沅青却扯了嘴角苦笑出声:“小姐,我才羡慕你呢!你有爹有哥疼。而我,八岁丧父,母亲也在再嫁后过世,继父对我又打又骂又叫我做粗活儿,我却仍然三餐不继,然后还差点被继父强奸,最后还被继父卖去妓院,要不是遇到了文声大哥,帮我做了安排,我早就被江嬷嬷打死了。”她哭着说出了以往的酸苦。
“沅青……”湘云低吟,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沧桑历史。
“我们其实都是苦命的女子呀!”沅青凄怆出声,扑向湘云怀中狠狠地痛哭,哭出她这些年所有的苦。
湘云拥着她,点点头,也不断地哭着。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屋影下站着冯云,捏着的双拳紧紧地握在身旁。
他心疼?为妹妹这般的痴情感到不值。
他震撼,为沅青说出的过去而震惊。
他惭愧,羞红爬满了脸上,永远也忘不了是他粗暴地夺走了她的贞操,当了她第一个男人。而她……
犹记得那一早,他醒来在床被上发现了真相后,悔恨交加地跑去找她,最后却在水井边看到她和众女婢在打水。而她看到他时,却只是恭敬地说:“大少爷,你昨晚睡得好吗?”
但她眼中却有着狠烈的恨意,痛痛地烧灼着他每根神经。他立刻转身就走,没有回她一句话,也没有向她说什么,就这么走了。
因为他无法面对她,所以他离开冯府逃了,逃了整整三天才回来,真是个懦夫。
如今,他依然无法面对。转过身,他又走了。
懦夫,冯云,你真是个懦夫,竟连向沅青开口求亲的勇气都没有,懦夫。他不断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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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点点衬着月轮清辉的夜,传来阵阵破空撕风的响声,一道道银光飞舞排列——是莹月映在剑身上的光辉。
文声汗流浃背,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但他仍固执地动着,耍着一招招连续的剑式并企图保持轻快凌厉。
这是他解忧的另一种方式——疯狂地练武,练到筋疲力尽,练到累得碰到床就进入无梦无忧的好眠。这比他用上好的醇酒来麻痹自己还来得有效。
但今晚,这一向功效良好的秘方似乎也略逊一筹了。
虽然他几乎累到手脚都动不了,但他的脑子却还在想着她,想着她告诉他要当他妻子时的娇丽,想着她告诉他她恨他时的绝然。
为什么他无法摆脱她的影子?他不禁生气地诅咒自己的无用。
一个物体急速地朝他飞掠过来,文声下意识地用剑狠狠地朝它一劈。“当!”破碎在地的原来是刚才他搁在花栏上的酒瓶。
“啪!啪!啪!”
司徒文柳拍着手掌走了出来,口中不绝地赞着:“堂弟呀,你的剑术进步得可真神速。”
文声瞪着他的眼光一下子变得冷冽:“你终于还是醒了,真难相信你竟能昏那么久。” 昏到他下聘回来,昏到家人六神无主地请和尚来驱邪,正当一团乱糟糟之际,他才悠悠醒来,一开口就是兴高采烈的一句话——晚饭准备好了吧?
司徒文柳耸耸肩:“醒来后,没看到你,我觉得好难过哦!”他控诉地看着他。
文声实在没心清理他,收好了剑后,他说:“夜深了,该歇息了。”转身就住房间走。
“好。”司徒文柳却高兴地跟在他后面。
文声咬着牙,握着拳头,实在快忍无可忍。霍然转过身,他瞪着止步的他:“你跟着我做什么?回你房间去。”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堂哥好像把他当猴子耍。
司徒文柳却摇摇头:“我今晚要到你房间睡,我们堂兄弟好久没同床而眠了,我想像小时候一样,跟你在床上聊天。”
文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良久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这小子抢了原本属于他的新娘当新娘,现在竟然要和他同榻而眠,重温儿时旧梦。大杀的!
“我不要。”他肯定地告诉他。
“你不能拒绝。” 司徒文柳说完,竟绕过了文声往他房间冲去。
文声站在原地,双眼冒火地看着堂哥消失在他的门扉后。不难想象此刻的他正坐在床上等待,等待他认命地过去来个堂兄弟的聊天。
该死的,他才没那好兴致,也没那好肚量。
双脚一蹬,他跃上了屋顶,翻出了司徒府。来个深夜轻功训练也不错,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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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声知道自己很胆大妄为,而且这样做很不应该,真的。
像这样三更半夜间进姑娘家的闺房,若被人看到了,后果可不是很糟就足以形容的。到时绝不会有人相信他这个风流浪荡子只是痴痴地看着湘云的睡相却没有碰她一下的,
想想,他才应该是那个需要驱邪的人。竟然练功练到翻了城墙,翻进了冯府,翻到湘云的闺房来。他真是神智不清了。
但,如今看着湘云这般迷人的睡脸,他的心竟涌起阵阵满足。
静静地,他跪在湘云的床前,悄悄地拿起她一小撮柔软的云鬓轻轻地揉捏着。
啊!多想轻抚她白玉般的粉颊,轻啄她鲜红的小唇,轻绘她细长的柳眉,甚至多想轻拥她的娇躯,感受她温热的身子。如果她能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的话,那就好了。
但不久之后,她……就要成为他的堂嫂了。哈!他摇摇头,想甩去心中残存的痴望,但似乎很难。
“湘云,原谅我,跟着我你绝对会受苦,但若跟着堂哥……他绝对会让你幸福。毕竟我什么都不是,不是司徒家人,不是才子高官,甚至还不是汉人。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你?你应该得到更好的丈夫呀!”他轻哺,伴着夜风如蚊呐般的轻柔,却蕴藏着忧愁及深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