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又怎样?雨朵拥有吸血鬼血统这件事会改变你的初衷,从此视她如蛇蝎,躲得远远的吗?」询问的目光夹带肃杀寒气。「别让我有机会看不起你,村上隆史。」
「你在胡说什么!」村上隆史承认得知实情後,他错愕、他震惊,但压根没想过要闪躲逃避雨朵啊。「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计较这么多干嘛?」鱼步云嗤了他一声。
「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村上隆史回覆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鱼步云说话的口气,活像在责备他无端生事似的,怎不教他气结?
「言下之意,你还是打算娶她?」黎忘恩问。
「当然。」他答得不假思索,同时趁机警告:「只要你别妨碍我。」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对,就怕你这个『有心人』。」
黎忘恩不怒反笑。
不知为何,这出乎意料的回应,教村上隆史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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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有人。
「谁……」意识仍浑沌不明,雨朵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我。」背对她站在窗前的人转身,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特殊的「床」边。「你睡了好久。」
根据黎忘恩的说法,一次瞬间移动会耗去她许多体力,通常会出现一、两天嗜睡的症状。
然而这回,她整整睡了五天,期间没有清醒过一分一秒、整个人也因此消瘦了一大圈。
其他人视之如常,只有村上隆史胆战心惊,急忙替她打葡萄糖和营养剂补充体力。
五天的煎熬,真的很折磨人。
「你看起来好丑。」雨朵摸著他的脸,青髭满颚、墨发凌乱、嘴唇乾涩。「啊,你有黑眼圈。」
「你睡了五天。」抓住她冰凉的小手抚吻,然後贴在脸颊上。「我却担心得连续五天都睡不著。」
「我睡得很熟。」她笑。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雨朵侧首想了想,眉心还有点痛。「这里。」她指著痛处。
村上隆史盯视好一会儿。「还有些红肿。」指腹贴在眉心轻揉,呵出热气轻拂著。「还疼吗?」
雨朵甜笑,觉得自己就像珍贵的宝物一样被小心翼翼对待著,这联想有如暖流,柔缓地温热她的心,直达深处。
「不疼了。」回应的嗓音带著小女孩的撒娇与天真。
「那就好。」他用力眨动疲惫双眼,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雨朵见状,让出一半床位。「要上来吗?」
村上隆史看著空出一半的床位,心里很挣扎。
棺材,是用来让死人躺的,只有她把它当成舒服的床,虽然仔细一看还有点床的雏型,却仍旧有点诡谲,尤其它的设计完全符合人们对於吸血鬼沉睡棺木的想像。
「你不想?」小脸盈满失望。
冲著她失望黯然的表情,村上隆史毅然决定抛开一般人的忌讳,上床躺平。
床垫其实很柔软,只是很诡异地被装设在棺材里,让人心里发毛。
他还活著,却睡在棺材里,这滋味……有著说不出的奇特。
然而,当雨朵柔软的身躯靠近他,像只小猫般舒服地在他身侧呼噜轻叹,这浑身不对劲的古怪也跟著被打散到九霄云外。
「我习惯睡有盖子的床。」
有盖子的床?村上隆史打量这出自聂骉之手的六边形黑色棺木。「雨朵,一般人把它称作棺材。」
螓首在他肩窝摇动。「棺材是给死人用的。我们还活著,所以它是有盖子的床。」她辩驳。「黎是这样说的。」
「唉……你不要被黎教坏了。」他开始在心里埋怨未来堂嫂误人之深。「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样很容易被骗。」
「……你会骗我吗?」
他翻身侧卧,与她面对面。「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雨朵舒口气,安心窝向他张开的臂弯。
「那你——」已然清醒的小脑袋,开始回想起雷茵的话。「你欣赏什么样的女人?」
「有能力、有自信、独立,甚至有点傲气凌人。」曾经有一度,他告诉自己要娶能与他并肩同行的女人。
搂抱在臂弯里的人儿往後退缩,直到後背顶上另一侧边板,像个受尽委屈的可怜小媳妇。
「你应该去找黎或者雷茵,她们都跟你形容的一样。」
原来,他不欣赏她。雨朵觉得眼眶酸涩。
「的确如此,但是雨朵,我爱的是你。」
遇上她之前,他的确以为自己锺情於女强人的类型,毕竟一路走来,身边始终都是这类型的女人,然而,不知是老天刻意作弄,还是命中注定,让他遇上了她,成为自己生命中最珍爱的意外。
雨朵迎视他的眸写著疑问:「欣赏跟爱有什么不同?」
「不一样。」将她拉回怀里重新躺好。「不要离开我,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很恐怖。」
「嘻,胆小鬼。」奚落一句,雨朵的不开心来得快也去得快,为自己找到舒适的枕处,乖乖贴紧他。
村上隆史收拢双臂,这张床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一个人躺的。「对我来说,欣赏是为了交朋友;爱,则是为了找伴侣,当然不一样。」
她明白了,却也不由得同情起雷茵。「雷茵她……」
「什么?」
「没事。」真要她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乾脆不说了。
「雷茵对你说了什么重话是吗?」
「话有轻重吗?怎么秤?」
唉。「我指的是口气。她对你的口气好不好?」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闻过她的嘴巴,怎么知道她口气好不好?」
「雨朵……」无可奈何的叹息,村上隆史实在拿她没办法。
「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喜欢你。」
村上隆史闻言,噗哧低笑:「傻雨朵也知道什么叫感觉?」真令人惊讶。
「别笑,我、我是认真的。」
「是。」他拍拍她的头。
「雷茵她、她、她想请你吃她的豆腐……」话语顿住,雨朵翻身压住他。「可是你答应过我,只吃我的对不对?」莫名的疼揪住她的心,急欲得到他肯定的允诺。
不知这代表什么意义,只知道如果他点头,她的心就不会再这么痛。
「我是说过。」
「所以你不能吃她的豆腐,不能!她、她、她……她不好吃!」
如果他还有多余的力气,一定会狂笑出声,但是她异常严肃的表情相慌张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真的只是雨朵单方面想太多吗?「告诉我,雷茵跟你说了什么?」
「嗯……我忘了。」她记得的不多,只依稀记起他欣赏的女人是什么类型。「欣赏跟爱真的不一样吗?」不安的心亟需一个能让她安稳的保证。
「不一样。」他说得斩钉截铁。「举个例,你觉得可法如何?」
「他照顾我,对我很好,我……」脑子里转过几个关於感情的字汇,最後她选择了——「欣赏他。」
「你爱他吗?」
她皱眉思忖片刻。「那不一样。」
「我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她憨然反问,又让一切回到原点。
呵……傻里傻气的雨朵呵!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腻她娇憨的模样,真的是中毒太深了。
「傻瓜,就算不放心我,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啊。」
「信心?哪里有卖这种东西?黎说钱能买到很多东西,包不包括信心?」
唉,他自认才疏学浅,无法充当解惑的名师,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不答。
「相信我,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你。」话才说完,他忍不住张嘴打了大大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