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笼罩现场长达三分钟。
鱼步云率先发出暴吼:「哪个猪头啊?!不会先进房去看她在不在啊?!」妈的!害他担心得像只老母鸡,丢脸丢到姥姥家!
至於在场的其他人,表情除了错愕还是错愕,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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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十二坪大小的房间,没有开任何一盏照明的灯光,只靠黄昏斜照的夕阳透进窗户,将卧房染成橘红。
玲珑有致的身影在橘红微光下隐约可见,缓缓的呼息意味著佳人正在熟睡。
村上隆史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景象。
那曼妙身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一副——
棺材里!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参考棺材的形状所设计的床,六块边板围起的空间安放著床垫,床边则是同样六边形设计的盖板,可以完全盖住床,仔细一瞧,会发现它还能充当脚垫,雨朵的鞋子就摆在上头。
定睛再看,方才引起轩然大波的可人儿,正以诱人的侧卧姿势,躺在这个以黑檀木制成的六边形西式棺材里,睡得既香又甜。
他想起她曾说过会认床的事。
如果长年累月睡在这么「特殊」的床上,想不认床都难!
望著那张不解世事、略带苍白的酣然睡颜,他突然有股想大笑的冲动,因为放松,也因为终於找到了她。
但其他人是否也做如是想,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介意我扭断她的脖子吧,大家?」鱼步云发挥民主精神,询问众人意见,指关节扳得喀喀响。
赞成票有三:黎忘恩、鱼步云、可法·雷。
反对票有二:村上怜一、村上隆史堂兄弟。
没有跟进房里的聂骉,视同废票一张。
第七章
村上隆史挡住鱼步云欲冲上前的身子。
睡梦中的雨朵,恐怕想不到在自己熟眠的时候,会有人想扭断她可爱纤细的脖子,而且还不只一人。
「不要阻止我!这妮子需要有人打她屁股,以示薄惩。」鱼步云犹不死心,抗拒村上隆史推他出房门的力道。
「就算得有人教训她,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心中无限延伸的遐想让他红了脸。「让她睡吧。」
和村上怜一花了大把力气,总算把带有杀气的三个人推出雨朵房间。村上隆史关门前,不忘确定棺材里的人是否仍睡得安稳。
天主教、十字架、六边形的西洋棺材——再推敲不出雨朵的来历,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但,还是必须确认一下。
众人悻悻然的回到客厅,咬牙的继续咬牙,气愤填膺的依然气愤填膺,沉默寡言的也依旧默不作声。
「哪个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鱼步云根本不是担任发言人的料,偏又爱插嘴。
简短没重点的说明,满足不了村上隆史满腹的疑问。
「黎,你说,你一定知道雨朵为什么会平空消失。」
「嗯。」黎忘恩只发出单音节,当作是回答。
「我有权利知道雨朵的一切,请你告诉我,她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权利?」黎忘恩轻轻一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权利?」
「我——」在众人面前表明心迹,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我爱她。这样够不够资格?」
从他口中听见这话,让熟稔他个性的村上怜一也为之愕然。
村上隆史有些狼狈。「我过去的确很花心,但这次我是认真的。」
「说爱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当中也有很多人说他是认真的,你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有义务确认底下员工未来的福利,不过,关切的程度往往因人而异。
其中,雨朵无疑是最需要她费心安排的。
谁教雨朵什么优点都没有,单纯是唯一的一项。
而她会突然消失的「特异能力」,除了惹麻烦以外,至今毫无建树可言。
因为她偶尔会消失,聂骉必须在她每一件饰品上安装发信器,以备不时之需,而其他人也必须随时待命,找回这个经常把自己变到不知名地方的胡涂虫。
所幸一直以来,她迷路的范围不出台北市,由此看来,她的能力也很有限。
哼,已故的父亲在遗书中交代她照顾的这四支拖油瓶,个个都是麻烦!黎忘恩如是想。
「看你的脸就知道,又在心里偷骂我们是麻烦。」鱼步云抗议。当他是睁眼瞎子吗?「喂喂,有点良心行不行,至少我们帮你赚了不少钱。」
「也花了不少。」冷眼科瞄。
鱼步云不禁抖落一身寒。
可法·雷立刻接话,「你这就不对了,亲爱的黎。我们可是你的守护神——」
「经病。」黎忘恩截去他的话尾。
「等一下!」村上隆史杀进重阁,打断下一波激论。
跟这些人沟通实在头痛,永远会被天外飞来的新话题岔开。
「现在不是算旧帐的时候。黎,请你看在怜一的份上,也看在雨朵怀孕的份上——」糟,一不小心说溜嘴了!
「什么?!」万能事务所的三个男人当中,有一个被这突来的消息震慑在惊魂状态,两个跳起来打断他的话。
鱼步云声如洪钟:「干什么把你色胚胚的魔掌伸向我们家雨朵?下要命啦?!竟敢染指她,你这个绝代大淫魔!」
「天道泯灭啊!」可法·雷高唱哭魂调陪衬,纯粹好玩。「人伦不存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善良小动物……」
「闭嘴!」想跟这三个人做理性沟通,根本就是缘木求鱼,他们随便哪个人跳出来都有本事逼疯他。
现下看来,能谈正经事的只剩黎忘恩了。「告诉我雨朵的事。」
「如果我不呢?」唯一能沟通的人显然不愿配合。
俊目与挑衅的冷眸对峙须臾,村上隆史双手抱胸。
「我记得你有惧高症。」村上隆史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白己会如此卑劣地威胁女人,不过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怜一,我想黎很乐意跟你一起到天台上观月赏星。」
身为先鹤後代的好处就是——随时能飞上天。
黎忘恩不动如山的表情终於动摇。「你敢!」
「再这样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村上怜一终於介入,「我知道你视照顾他们为己任,但是担心也要有个限度,忘恩。」
「我没有。」
还嘴硬?
「你不相信隆史,可我相信,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认真看待—份感情,你大可以放心把雨朵交给他。」
这算褒还是贬?村上隆史苦笑地看著堂兄。
「我只问一句。」村上怜一不愧为经济学者,说话简单扼要,绝不拖泥带水。「雨朵是不是拥有吸血鬼的血统?」
万能事务所的四个人同时看向他,最後由可法·雷代表发言——
「都知道了干嘛还问?」
无视於他们投来少见多怪的藐视眼神,村上堂兄弟面面相觑,现场气氛像急速冷冻的冰库,僵寒一片。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以没耐性独步天下的鱼步云。「你们可以是鸟人,我们家雨朵为什么不能是吸血鬼?」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差别待遇!
村上隆史与堂兄视线短暂交会,缓缓开口:「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说?」目光瞥向黎忘恩,「黎,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村上隆史沮丧地抬手爬爬头发,苦恼明白写在在脸上。「没有人会问『你是不是吸血鬼』这种荒谬的问题,我也不可能一开始自我介绍时,就说出自己承袭鹤仙的血源,这类的问题太——太匪夷所思,谁会想到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