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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磅!一道闪光之後,紧接著——轰!聂骉办公桌上正要装嵌的映像管冒出袅袅白烟,发出难闻的气味。

  沙发上一人一鬼被这情景吓得跳起身。

  「聂?!」吕若玲看得傻眼。「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咳咳咳……」



  怎么可能没事!「那是爆炸吧?」虽然不大,也算是个小爆炸。

  「别、别过——咳咳……气有、有毒,咳咳……」他头有点昏,刚刚吸入了不少有毒气体。

  有毒他还站在那儿,不知道要躲?

  「白杨,先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再去拿毛巾沾湿。还有你——」吕若玲三步并作两步定向冒烟处。

  「好!呃……」鬼影飘了几步顿住。她、她她她这透明的形体,要怎么开窗、拿毛巾啊?!

  「别……」聂骉抬手想阻止吕若玲靠近。



  「你叫我别过去,自己却还留在原地,不是说有毒吗?难道你吃了仙丹妙药不怕啊。」说话的同时,她屏气拉他走向沙发,离办公桌愈远愈好。

  嘴上才念著,聂骉就因为之前吸入过多毒气,撑不住地往旁边斜倾。

  「小心!」吕若玲悧落地推他转变方向,免得跌到地上。

  谁知却因一时紧张用力过猛,让他身子转了九十度往自己压来,两人在一阵摇晃之後,往沙发跌去。

  照理说,在这言情小说常见的意外桥段中,男主角应该要为了娇弱的女主角,不惜违反人体工学来个一百八十度半空肢体旋转,牺牲小我拿身体当垫子用,保护女主角不受一丁点皮肉痛才对。

  但,小说是令人陶醉的浪漫,现实却是让人掏泪的残酷。

  砰!一声巨响之後,吕若玲觉得自己的前胸、後背像是分别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破旧的沙发早在两人跌落之前,没义气地住後滑移些许距离,只留倚垫边缘承受两人的重量。

  还在苦思如何完成开窗大业的白杨,听见声音回头,便看见聂骉一张脸压在吕若玲胸脯上、两只手分别挂在她腰侧及大腿近内侧处,形成嗳昧不明的画面。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要是在她的朝代,发生这当事,早就该准备办喜事了。

  可惜呀,现在已经没有这观念,不然聂就不必只是单恋若玲了。她暗叹。

  至於聂骉——

  早在触及那带著香气的柔软时,就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因为这几天不眠不休组装家电的疲累,因为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的饥饿,因为她叫了他的名、问他想吃什么,因为——

  他碰触到她,不由自主地烧起一身慌热。

  因为、因为,有太多的因为……

  当晚,聂骉意外地生了场大病,烧到三十八度半,忙坏—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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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若玲拎著两个大袋子跨进「万能事务所」,五张办公桌,只见为首的那张後头坐了个人,其他四张则空空如也。

  「黎,听说聂生病了,他人呢?」

  不多话的黎忘恩指著内门。

  「这袋是我爸要我带来让你们试吃的卤味,我放这儿;另外这袋是要给聂骉,他还好吧?」

  「烧刚退。」真麻项,害她多花了一笔医疗费。

  发现她心情似乎有些恶劣,吕若玲轻吐粉舌,自己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跨足事务所另一道门後的世界,门後又有六道门,她看了看,直觉挑中镶了一块拼图的门,抬手轻敲。

  门板未开,有个人头穿门而过。「谁?」

  「赫!」

  穿透门板的苍白脸孔朝上。「哎呀,若玲,来看聂吗?欢迎欢迎。」

  「白、白杨……」惊魂未定的吕若玲猛拍胸口。「虽然我看得到你,但不表示我可以接受这种……欢迎法,你吓到我了。」

  「抱歉、抱歉,我现在还无法碰实物,所以习惯穿墙。」白杨小舌轻吐。「你等一下,我叫聂开门。」话完,探出的小睑缩进门板内。

  接著,里头突然传出乒乒乓乓的杂音,过了一会儿,门才缓缓从里头打开。

  「聂?你还好吗?」他看来病得不轻,整张脸红得像著了火似的。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聂骉抚著喉咙。

  「喉咙痛就别说话了。」她爱照顾人的大姊脾性又冒出头,搀他进房。「人不舒服就要躺苦休——你确定这是卧房,不是工作室?」十来坪的房间内堆满零件、机械,乱到她找不著一个可以躺人的空处。「聂,你平常睡哪儿?」

  「这里。」白杨的鬼影飘在房内仅剩的一方净土。「聂忙累了,就倒在这里睡。」

  「你怎么跟我爸一样,生活习惯真差。」男人都是生活白痴吗?连个卧房都整理不来。

  「对、咳咳……不起……」

  吕若玲扶他躺平。「别说话,你先躺好,我去弄湿毛巾帮你散热。」

  白杨忽地飘到两人面前,「这点小事交给我。」

  「可是你没办法拿——」见她透明小手贴近聂骉烧红的脸,吕若玲明白了。「原来如此。」

  「鬼什么都没有,就是阴寒之气多。」哼哼,白杨自豪得很,浑然忘却前些日子还很气鱼步云拿她当冷气用的恶劣行径。

  在这屋檐下,什么奇想妙事都会发生。吕若玲早已耳濡目染,见怪不怪了。

  倒是她第一次走进聂骉的私人空间,颇感兴趣地环视—圈,结论还是一个「乱」字。

  「跟我爸一样,你们一个常趴在杆面台、一个老窝在机械堆,半斤八两,难怪处得来。」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吗?对有兴趣的事这么热中,忽略了生活细节?

  她想著、说著,手无意识地跟著整理起来。

  独身的空间多了一抹柔和的女性气息,聂骉很不习惯,尤其又看见她在整理自己凌乱的房间,因发烧涨红的脸又加深几分。

  「咳咳……你……别咳咳……」

  「什么?」

  「聂的意思是要你别忙,」白杨替他发言,「聂的房间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你就别忙了。」

  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种话竟然能说得如此顺理成章?吕若玲不自觉又翻眼瞪天。

  认识一个聂骉,她发现自己翻白眼的次数多得都数不清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整理。」她说,顺手拉扯窗帘的控绳。「生病需要的是流通的空咳咳咳……气……」天,这窗帘多久没洗了?

  「咳咳咳……」躺平的男人也跟著在窗帘翻覆的灰尘中猛咳。

  咳出泪的杏眼扫向那端同样咳嗽连连的难友,又见淡白的鬼影任原地直打转,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烟尘连连、场面凌乱……吕若玲咳著咳著,噗哧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好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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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陷浑浑噩噩的意识之中,聂骉总觉得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去而复返好几回。

  他记得自己在房里睡觉,因为生病,病得很重,

  那个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是谁?

  黎吗?不不,黎一向冷情,也不会进他们任何人的房间,至於其他人——不太可能,他们进门从来就不会这么安静,总是大剌剌的吵死人。尤其是鱼,他一向标榜男子气概,虽然他总觉得那叫「粗鲁」。

  白杨?也不可能,她不必开门关门,大可直接穿墙。

  那——会是谁?是谁在他房里走动,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恍惚间,聂骉觉得额头一凉,直觉地伸手抓住,张眼,大近的距离让他看不清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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