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呢?”武靳扬绝望地问:“总不能不救我哥哥吧?总不能弃他于不顾吧?”
“靳扬……”莫水凝难过地。“你明知道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我们根本没办法救天岗。”
“所以我们就眼睁睁地让他死去?”武靳扬痛心疾首地质问。
“我们当然不希望他死去,但是,你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吗?”费洛荻客观地反问他。
武靳扬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是的,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他不能因为要救樊天岗就让蔚玺儿委身于阿瓦赦啊!
“蔚玺儿人呢?她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费洛荻问道。
“她自醒来后就一直待在樊天岗的身边,什么话都不说。”唐君珊摇头。
“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她怎么会爱上樊天岗呢?”费洛荻不免有些不甘心,他没忘记,当初他还是强盗头头时,蔚玺儿甚至恨不得他杀了樊天岗呢!结果,现在却变成这样。
“说得也是。”武靳扬失落地喃喃念着。
莫水凝考虑良久,抿抿唇说道:“我去和蔚玺儿谈谈吧!”
“谈什么?”费洛荻忙问。
水凝看了他一眼。“谈一些悄悄话。”她已经起身。
“你现在要去?”
“嗯!”莫水凝边点头,人已随着步伐缓缓离开。
来到樊天岗的寝室,莫水凝静静的踏入,见到蔚玺儿正看着樊天岗的睡容发呆,于是她轻唤了一声。
“玺儿!”
蔚玺儿听到莫水凝的声音,忙回过神来,紧张地站起。
“他好一点了吗?”莫水凝平静地问。
蔚玺儿的眼眶微湿,但她强要自己坚强起来。“背上的刀伤已经好了些。”她没忘记,莫水凝才是樊天岗未过门的妻子,她什么都不是。
“有没有定时上药?”水凝走过去查看樊天岗背上的伤。
“嗯。”她轻轻地点头。
“我和阿瓦赦商量过,我和他的婚事……”莫水凝看了樊天岗一眼。“已经取消了。”
蔚玺儿听了微微一震,她霍地抬起头,“你……”
“告诉我,你爱他吗?”她神色一正。
玺儿面容哀凄的垂下脸,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出口。她能爱吗?她该去爱吗?
若是爱他,自己往后又该怎么办?若是不爱他,自己又为何心如刀割?
“他只剩下四天的寿命,难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水凝见她犹豫,于是乎便一叹。
“我……”玺儿椎心泣血的泛下泪来。“我……我爱他……”说完她掩住脸。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她摇摇头哭着,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不能为了救他而去和阿瓦赦在一起,我不能,我也做不到……”
“我知道,我能明白,我们也不会逼你这么做的。”
玺儿的心如刀绞,她想救他,但她又是那么地无能为力,眼看他的性命已经一点一滴的在消逝,她真希望受罪的是自己。
“玺儿,你……愿意嫁给天岗吗?”许久,莫水凝冒出这一句。
“啊?”玺儿抬起泪眼滂沱的脸,顿时愕住了。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因为他只剩下四天的性命,但是……”
玺儿痛苦地转身去握住了樊天岗的手。“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但是……这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算是让他在死之前还能留下一点回忆吧!”
玺儿咬住下唇,心一阵一阵的在抽痛着,泪又不禁潸然落下。是的,除了在他死前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回亿外,她什么也无法为他做到。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吧!更何况她能不能回到二十二世纪还是个问题!
“好!”她无比坚定、无怨无悔地抬起头。“我嫁给他,我愿意嫁给他。”
“不……不可以!”猛地,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喊了出来。
“天岗!”玺儿这才惊觉他已经醒了,她慌乱地扶着他。
“你说过你还要回……回去的,如果嫁给我,你……”樊天岗的脸色苍白无比,说起话来更是无力,但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我不回去了!我不要回去了!”蔚玺儿剧痛钻心地喊,她任性地反捉住他的手,道:“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死,我就不回去,只要你活起来,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一辈子,你听到没有?”
“玺儿,你……”樊天岗深情无助地双眸里盛满泪光。
“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都要嫁给你,要是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死,所以你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知不知道?”玺儿固执痛心地说着。
樊天岗伸出手来摸着玺儿的脸,轻轻地拭去她的泪,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知道,我会尽量撑下去的。”
这个时候,水凝悄悄地抹去眼底感动难过的泪,她背过身说道:“我……我这就叫阿瓦赦替你们安排,天岗……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说罢,她为了掩饰自己泪光隐现快步地离去。
“玺儿,你真的要嫁给我?”樊天岗还是不想害了她,他喑哑地问。
蔚玺儿吸吸鼻子,给他一个坚决的微笑。“嗯!”
“那么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能回去你生存的时代就回去,把我忘了,当作你只是作了一场梦。”
“不,我不!”玺儿语声铿然的一口否决他,哭得红肿的双眼闪着屹立不摇的意志。“难道你不知道我说话算话吗?我说我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玺儿,你一定要回去的,待在属于你的时代,你才不会受苦,才不会突遭无谓的灾殃。”
“你死我就跟着你死了,还有什么灾殃好怕的?”她孩子气地嚷。
“不可以,你要活着,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好让我地下有知,穿越时空到你的世界里去保护你。”
“不,我不要!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可是我爱上了你,你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蔚玺儿再度哽咽。
“玺儿,不要这么天真,死是更痛苦的一件事,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樊天岗的脸色再度绷紧了。
“你用不着再摆脸色给我看,我已经不怕你了。”玺儿不依地两手摸着他的脸叫嚷着:“你就算再气呼呼的凶我、冷冰冰的讽刺我,我都不怕了。”
樊天岗的表情不禁软化开来。他不怕死,真的,他对死无所畏惧,但他唯一怕的是,玺儿会不会真的说要跟他一起死,一起死?
美丽如她、聪慧如她、灵巧如她,应该不会这么傻、这么痴、这么盲目的,他安慰着自己。是的!她不会真的跟他一同赴死的,她还年轻,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着她去追求,她对他只是一时迷恋,她不会的……隔了一日后,樊天岗与蔚玺儿举行简单隆重的婚礼,他们在阿瓦赦的见证,众人的祝福下,让彼此的生命紧紧结合了。
当樊天岗温柔而充满感情的眸子迎视着她时,玺儿感觉自己简直要醉了。
她想她不会后悔爱上他,也不会再后悔来到这里了,这是苍天冥冥之中替她安排的宿命,而她既然接受了这分感情,她的生命就全部属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
入房后,玺儿轻柔地扶着樊天岗坐回床上,而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爱怜与疼惜。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将死的生命里,还能拥有玺儿。
玺儿拿着树枝编捆成的梳子准备替他梳头发,解掉他的辫子后,垂泻而下的发丝触碰在玺儿的手心里是特别的,尤其他的头发摸起来既细又柔,连她身为女孩子都深觉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