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此刻都会安静无声的动手做事,不去刺激宁与锦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何况是郑雅今?
他拉开毛巾的动作轻柔,尽量不让宁与锦再受一次伤害。
‘看不太到。’
伤处在大腿深处,再加上宁与锦将双腿并拢,看得清楚才有鬼!
‘哦!’宁与锦面颊微红,乖乖地展开身子。
‘好像没什么事。’乍看之下找不到外伤,郑雅今总算安了心。
‘嗯!没像刚刚那么痛了。’宁与锦低下头,跟郑雅今看向同一地方。
‘不晓得机能有没有出问题?’郑雅今邪邪笑道。
‘用不着你担心!’宁与锦火起来又瞪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垂首对着宁与锦的私密处,郑雅今脸上扬起意味深远的笑容。
‘喂!你还想看多久?’宁与锦皱眉归皱眉,身子倒是动也没动。
郑雅今尚不及响应,一个不速之客竟出现在浴室门口,神情像是逮住做坏事的孩子一般,充满压迫感。
比宁与锦敏感数倍的郑雅今,不用宁与锦开口提醒,亦感觉得到背后有人。
吞下将出口的荤话,他转头看向门处,果不其然见着一个充满威严的男子。
跟宁与锦的惊恐神情大不相同,郑雅今有几分想笑。‘地下室’的门有锁好像没锁一般,镇日有人不经屋主同意来来去去。
‘这就是你经营GayPUB的理由?’男子语尾下沉,不似疑问句倒像责难。
‘二哥。’宁与锦怯怯叫唤。
‘他是你二哥啊?’郑雅今轻快问道,并且顺手将他的毛巾拉上。
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二哥身上的宁与锦,完全没有察觉到郑雅今的妒意。
‘大白天在家里做这种事,至少也锁个门以防万一。’宁靖冕声音平平板板,听不出喜怒。
‘做什么事?’宁与锦反应不过来。
他平时看见二哥已是有如老鼠见到猫,再加上刚刚一撞至今脑子反应不佳,要他知晓宁靖冕话中之意,恐怕没那么简单。
‘要不要我离开一会儿,让你们继续?’不理会弟弟,宁靖冕朝着郑雅今问。
‘不用,只是希望二哥下次来记得按门铃。’郑雅今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君子旭更难缠。
‘我倒是希望你们两个出去一下,让我自己解决。’宁与锦说的是洗澡一事。
‘有他帮你岂不更好?一个人解决太寂寞了吧!’宁靖冕语调平淡,让人弄不懂他到底是生气、嘲讽、还是别的……‘我干嘛跟他一起洗?’宁与锦反射性的叫道。
话语一落,他猛地明白二哥往说什么。
他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毛巾盖着重点部位,二哥出现时毛巾甚至被郑雅今拉开;而他张开双腿,郑雅今半蹲半跪地研究他的私密处……呜!他明明只是洗澡没关门,为什么会惹出如此多的事?
‘二哥,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刚刚跌倒撞到那里,他在帮我看有没有受伤而已。’宁与锦急切地解释道。
二哥虽然几年难得回家一趟,却跟母亲大人有所联系,今天的事若是传入母亲大人耳中……他马上会知道母亲大人比二哥可怕之处。
他顾着向二哥解释,丝毫没察觉身旁的郑雅今脸色一沉。
见二哥没作声,他心里更急,说出口的话益发欠缺考虑。
‘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跟他有什么!’
宁靖冕脸色一变,郑雅令则轻轻叹息。
‘上次那女的我帮你拒绝了,妈又安排一个,明天。’宁靖冕没在那问题上打转,直接点明目的。
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宁与锦身旁的人身上。
郑雅今却瞅着宁与锦不放,害怕他再说出让人难受的话,更怕他不说话。
‘二哥!’电与锦哀叫道。
那女子的可怕样子还停留在他脑海里,如果再遇到个更宝的,他会疯掉!
‘我会回绝掉的,你们两个亲亲爱爱,自然不希望旁人打扰,我了解。’宁靖冕补上一句,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或怒。
‘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宁与锦再度否认。
这次郑雅今站起身,表情由惨白转为平淡。
宁与锦没注意,亦顾不得郑雅今的感受。
大哥离家时的孤寂背影再度浮上他心头,父亲震怒,母亲落泪,二哥像看陌生人般沉默着,弟妹惊恐,邻居侧目……他不想变成那样,死都不想!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要去相亲啰?’宁靖冕看好戏般地勾起笑容。
‘我去!’
急忙掩饰的宁与锦什么都没考虑清楚,更忘记郑雅今就在身边。
他可以当个交不到女友、相亲没人要的笨儿子,但不能是同性恋,不能!
郑雅今望向宁与锦的目光变得陌生,好像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他一样。
‘我走了。’
郑雅今随意挥了一下手,与宁靖冕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与锦没有留他,宁靖冕没有出声,而郑雅今觉得浑身发冷。
‘我明天来接你,早点睡。’
最后,他听见宁靖冕如是对宁与锦说。
下楼的时候,郑雅今自嘲地想着自己的直觉没有退化,如他所料这男人并不简单,一出现就让他许久以来的努力化为乌有。
不管爱的是男人、女人,任何人都一样。
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想谈恋爱,即便知道恋情不会长久,即便理解终会分离,仍会想接近对方,以斯在生命里擦出炫目火花。
即便天生爱的就是男子,即便同性恋仅占世界人口百分之十,但凭郑雅今的长相和长跑练出的体格,仍不乏恋爱对象。其中有个性不合分手的,有自然分手的,亦曾被人背叛过。
当兵归来,他再也不想恋爱,只想找个人定下来,一生一世这么过。
他生在单亲家庭,年幼的记忆里有个暴力的爸爸存在,后来双亲离婚,他跟着妈妈住。
几年后已经上小学的他,辗转听说爸爸过世的消息。
妈妈凭着一身手艺养活他,工作之余不忘进修,四处学习新技术,所以小学之前他总被寄放在邻居家。
上了小学之后邻居妈妈搬走,只剩他一人每天买饭盒当晚餐。
因为厌恶便当菜,他将零用钱全拿去买食谱,从小四即开始动手做饭弄菜。
国中后常在妈妈开的美容院里帮着做事、煮饭,有人吃他做的菜是种成就感,听他们说好吃感觉更棒。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家人,他渴望和相爱的人晨昏相依,煮一锅面两人分食。
然而他遇到的恋人都都不是居家型的,他们会夜游,会在假日前夜飙车到海边,会到盐水看蜂炮,却不会陪地做顿饭、慢慢吃光光,最后挤在小小厨房里洗碗。
所以他爱上与他同样厌倦飘泊的齐荫,可惜齐荫另有所爱。
然后,他遇见了宁与锦。
对于渴望安定的他来说,宁与锦依然不是个好对象。
宁与锦否定自己的同志倾向,无法爱女人却又拒绝男人,还将整个人缩在壳里,谁也不去爱。
最初处于失恋状态下的他,接近宁与锦仅是因为有趣。
宁与锦容易生气的个性、完美的身材、迷路时像小猫一样无助的表情,样样件件都让他觉得兴味盎然。
所以他开始天天往‘地下室’跑,逗他生气、逗他玩。
他心甘情愿为宁与锦煮饭,偶尔有空两人坐下吃一顿饭,他就觉得满足。
很自然的他渴望与他厮守,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