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含血喷人。”她把报纸往他怀时一摔:“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搞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好,不要每次都连累我。”
“不要这亲对我好吗?”他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辈子从没向人低过头,做得再错都不会认输。除了你。”
“那倒大可不必。”她冷笑。
“我----”他又叹口气,止住不言。
怎么回事?这个无往不利的情场猎人、花花浪子竟在她面前连连叹气,是作戏?是真情?
不!她不能软化,不能相信他,,但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整自己。
“我马上要去上班了。”她希望他能识趣些。
“您恨不得我立刻在你眼前消失,否则你会情不自禁对不对?”他仍是痴痴地望她。
他在胡说些什么?她不悦地留下他走进浴室中整装,把门锁得紧紧地。但才一对镜子,也就知道他说得没错,尽管怒气犹盛,她的双颊却嫣红如玫瑰、双眸如星如梦,少女的情怀一点也骗不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举着梳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住了。
在客厅中的陈国伦看看表,他不能老赖在这儿,当他离开时,他顺手带走了一封未拆的信,洁白的信封上只写了三个字:给依婷。
是那个叫迪瑞的小子写的?还是?管它是谁写的,陈国伦放进口袋,反正依婷没发现落在他手上,他可要好好搞清楚他们的关系。
如果她跟他订婚后,还敢跟别的男人来往,她就要小心一点了,他把爱快.罗蜜欧停在公路的一棵树下,拆开了那封信。
果然不出他所料,是那个飞机师,他一定是有她房子的钥匙,进去后坐在灯下写的,写完后就搁在桌上;看信的内容,陈国伦能断定这个署名为迪瑞的笨蛋一定以为依婷只是不在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看看日期,正是工作室关闭的那段时间。
原来他们已经失去联络,那就好办!陈国伦的唇边掀起了一丝笑意。
可是一想到迪瑞有依婷的钥匙,一股妒火又上升了,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实在叫人难忍,更何况陈国伦的大男人主义是一等一的。
这笔账他会留着慢慢跟她算。他一咬牙,把车子驶向云海山庄,想必等候多时的记者已经散了,他要去看看劫后余生的云海山庄,毕竟祸由他起。
“没有什么损失,她除了把自己烧伤之外,山庄并未起火。”萧管家连忙出来迎接这位娇客,“但我们最担心的是小姐,她从昨夜离开医院后一点消息也没有,连安华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很好!已经去上班了,待会儿她会的打电话回来。”陈国伦走到围墙边的花房,那里有一片火炙的痕迹,在地上留下焦灼的印子,幸好没有波及花房。
“破布、汽油桶等等被警察带走做证物了。”萧管家看他一脸疑惑连忙解释。
方丝莹的确恶毒,不是吗?他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竟然有备无患地带了汽油!他望着云海山庄优雅的建筑,如果不是山庄有人守卫,再加上占地宽广,方丝莹恐怕早就得逞了。
他检视过之后,就离开了云海山庄,他不能久留,尽管他平日霸道骠悍,有“强人”之称,但在山庄的气氛中,他也难耐那“千目所视”的尴尬。
他们一定都看过早报了,方丝莹那片面、夸大的指控也留给人深刻、不实的印象,以为他的真面目便是如此龌龊狰狞。
她真聪明,不但尽量使自己脱罪,让陈国伦出丑,连带将倒楣的依婷拉进漩涡,还借此打知名度,真是够狠的了。
以现在才明白,当一个女人“不要脸”起来时是多么地可怕。
但是他也只能保持缄默。
依他的身份地位,他只求她“纵火风波”的新闻价值快点消失,而不能出面澄清,那反而会愈描愈黑。
早上在见依婷之前,他曾在车中苦思一夜,酌量对策,但见了依婷之后,她的沉稳使他完全放下心来,她无辜受累,却不发牢骚也不抱怨,一派大有风范,着实可敬可爱。
他发誓如果她能忠于他,他日后也会好好待她的。
陈国伦的车在如诗的山景中开得飞快,那封撕碎了的信宛若雪花般由车窗中飘了出去,漫天飞舞。
那些刻骨相思,情人间的争吵、误会……也跟着消失在山谷中。
迪瑞绝对想不到他经过长夜挣扎好不容易重新低头的信,依婷竟会连一眼也没看见就这么给毁了;陈国伦笑了,如果方丝莹闯了祸,这就是她带来的意外收获。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句古谚竟一点也不错呢!
------------------
风动 推出
兰兰键入
第七章
方丝莹的确把天下搞得大乱,陈国伦才回到办公室没两分钟,闻风而记者就群集在楼下大厅里。
正怒不可遏对着方仁杰咆哮的陈国伦马上下令挡驾,有一名艺高人胆大的女记者,想抢新闻都想疯了,竟然趁守卫一时疏忽,从隔壁爬了过来,还颇为顺利地爬到陈国伦办公室的窗口,举起镁光灯。
让她登堂入室这还得了?陈国伦是运动员出身,岂是好惹,一个箭步跨过去,挥手打掉了她的摄影装备,然后象拎小鸡一样把那个自以为占尽优势的女记者拎了出去。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我的原则,你懂吗?”他转过身,他忿怒的架势实在惊人,把可怜的方仁杰吓得呆若木鸡,“我给过你机会,你是本公司的资深员工,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本来有望在明年进入董事会的,可是你自己把一切搞砸了,我不便叫你滚蛋,可是两条退路由你选,一个是你想法子把方丝莹带出国,带得愈远愈好,我派你做当地分公司经理永远别给我回来;一个是你自动请辞,我会给你一笔遣散费。”
外放?方仁杰知道一外放就完了,他永远没机会再回总公司。他不是不能再找个好工作,可是这些年的苦心布置不全完了?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方丝莹胡天胡地的乱闹一场,把自己闹得身价大跌不算,还害得他永远也无法翻身……
“你听清楚没有?”陈国伦又是一声大喝。
“是!”方仁杰战战兢兢的。
“那还不快滚?”
这是本年度企业界最大的丑闻,可是陈国伦等闹出大事后,心反而定了,由她闹去吧!这件事扪心自问,他不是过错全无,多少要负点责任。
回顾前半身,他仔细一想,忽然一阵心惊。
也许这是报应?他干了太多太多的荒唐事,一直没出过纰漏,当时他认为男人风流无可厚非,不过是交易行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了不起,但现在不同了,他爱上了云依婷。
“爱”使他知道那不叫风流,那叫下流。而专心去爱一个人,照顾她、拥有她,才是世上最珍贵的感情。
从前他败德还沾沾自喜,多么可耻的念头呵!
冷汗沿着脊背流下。
云依婷!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他爱她,一生一世。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能挽救他那堕落灵魂的人。在心灵上他们一定有相契合的地方,否则他不会对她有这样深的依恋、这样强烈的感应,对不对?
可是她会不会知道他的感受?她会不会也同样地爱上他呢?
陈国伦焦躁地站起来,猛吸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