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于劭祺怀疑的挑起秀眉。
“小鬼,我现在好得不得了,拜你所赐,我的心在飞扬。是你,是你让我觉得活着真好。”秦君行浑然忘我的抱起于劭祺,扯开嗓门喊道。
“你活得不愉快吗?”
“没错,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不过,它已经不能影响我了。”不自然的放掉怀里的娇小身躯,秦君行不语,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才决定要对于劭祺坦承一切。
“你想说给我听吗?”他要说不说,他都尊重他的决定,不逼他。
“你若不嫌无聊的话,我倒是很愿意让你分享我人生中所有的一切。”秦君行唇角有着一抹苦笑。
“若你不嫌弃的话,我很乐意当你惟一的听众,并且请你不吝指教……在未来的每一个日子。”于劭祺变相的承诺,许他永远。
“会的,我会好好的调教你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现在请你将耳朵准备好,好好的听听我的悲惨童年吧。”秦君行脸色一黯,随即又亮起,不过眼神中仍有无比的落寞。
“很久之前,我早已奉献出我的一切,一心一意准备聆听、接收属于我的一切,并决定与你共享所有的喜怒哀乐。”于劭祺情深意重的回道。
“那真是对我天大的荣幸与宽容,我只能说,能遇见你,真好!”秦君行忘我的紧紧拥着于劭祺。“我也是。”他回拥着他,眼中对未来有着无比的期望,熠熠生辉。
第十章
心中已无畦碍的秦君行,缓缓地叙说着自己的童年:“小时候,我家家境清寒贫困,可贫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若有一对不事生产又好吃懒做的父母,简直会让人痛不欲生;父亲的嗜酒如命及母亲的赌瘾,让我们陷入永远挣脱不了的泥淖地狱中痛苦的打滚。
对他们我是深恶痛绝,常常会想,为什么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是他们生下来帮他们赚钱花用、享用人生的工具……每当痛苦难当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他们的儿子?出生只是为了替他们工作,就只能不停的赚钱,像颗陀螺般转啊转个不停……
打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开始过着打工养家的生活,我上头有两个十及十一岁的姐姐与一个大我两岁的哥哥,底下还有一个出生不到一个月嗷嗷待哺的妹妹;一向好吃懒做惯的父母亲别的不会,增产报国倒是不落人后,妹妹才刚出生不足月,母亲的肚皮又传出消息,清寒的家境顿时陷入一片昏天暗地中,从此过着不见天日的困苦生活。
一文钱逼死一条英雄好汉,说得真是好啊!还年稚的我感同身受,深刻的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深刻体会到钱的重要性,钱是我们家生活的重心。小小年纪的我,一心一意所想到的是如何赚取更多的金钱,来满足那永远也不懂得满足为何物的双亲。
可悲的我,在不知不觉中被钱奴役,从此成了金钱的奴隶。
金钱虽不是万能,没有钱却万万不能。钱在我往后的日子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小小的我,心中、眼中,想的、看的!只有一样,那就是钱。
无论是两位姐姐或哥哥还是我,甚至刚满两岁的妹妹及一岁多的双胞胎弟弟,全成了父母眼中赚钱供他们享乐的工具。
随着年岁的增长,些许的金钱越来越不能填满他们日益扩大、丑陋的人性欲望。
悲惨的事件还在后头,永远不知道知足常乐怎么写的父母,终于向我们这些无能反抗的小孩伸出魔掌。
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从未喊过一声苦的大姐,刚满十三岁那年的她已长得亭亭玉立,可早熟的她竟被狠心的父母推入火坑;隔年,二姐也惨遭相同的命运被卖进风化场所。早有预感的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互相安慰舔舐彼此的伤口。
不料,憾事却一再的发生,无力挽救亲人的我们一再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手足一步步踏上绝路。
原以为虎毒不食子,但我们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那句话并不适用在那对人神共愤、狼心狗肺的夫妻身上。
天不从人愿,相同的事一再发生,四岁的妹妹及双胞胎弟弟相继被父母以高价卖给不能生育的陌生家庭;弟妹相继被卖掉后,我才真正的大彻大悟,更对那个家彻底的绝望。
时间一久,我的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任何东西都激不起我的感觉,只有一样东西除外,惟一还令我有感觉的就是钱。
我开始盲目不要命的赚钱。
父母俩用着卖儿卖女得来的钱,也过了两年安分守已的日子。无奈山穷水尽的双亲,有一天竟用贪婪的眼神望着还稍嫌稚嫩却生得俊俏的哥哥,心里打起了歪主意。
背叛者!
哥哥竟……竟然狠心抛下我自己逃走了。原本要卖掉哥哥的父母因得罪不起买方,见风转舵的打起我的主意,两相商量之后,狼狈为奸的父母二话不说地让我顶替逃跑的哥哥,被卖掉的人变成我。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明白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可是哥哥……他竟然丢下我逃跑了,懦弱的逃跑行为看在我的眼里,成了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
我对哥哥的恨远比狠心卖掉自己亲生骨肉、心狠手辣的父母亲更深、更重。
只因为他背叛了打从心底相信他的我,所以我开始恨他,但我却更恨我自己,因为我对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家破人亡,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开始立志向钱看,并发誓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而且发誓就算用尽毕生之力,也要将四散的的手足寻回。
可是!
可是就当我凭一己之力紧咬牙关、靠着无比的意志力,用男人最原始的本钱活了下来,并且挣得一席之地,真正成功之际,还来不及与家人分享喜悦的我,就尝到了失去手足的苦痛。
姐姐她们相继染上了恶疾,在无药可医且没钱医治的情况下纷纷离世,成了一缕芳魂,永远、永远的离开了,令我们再也无相见之日。
我竟再一次尝到去失亲人的痛苦,只能暗自流下悲怆的泪水,拭去沉苛的记忆,从恶耗中再度站起。
虽然她们已经离我而去,不过惟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她们已真真正正的解脱,不必再受到无尽的折磨了,这样的结果或许对历经苦难的她们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弟妹,我也曾尝试着去找过他们,当我从私家侦探的口中得到弟妹的消息时,我便高兴万分。可是当我循线找去,望着他们脸上幸福愉悦的笑容时,我却却步了,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他们脸上的笑容,是我第一次看到的。当时我立即觉悟到,弟妹在被父母狠心卖掉的那一天,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被切断了,且断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我该放手任他们飞翔,飞出牢笼的鸟儿已经习惯了自由,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他们捉回?那个地狱的牢笼有我就够了,算是我的一点私心,这份永难忘却的痛苦记忆就让我独享吧。”
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段永难忘却的痛苦就在秦君行淡淡的倾诉间,化为深深的愁绪,感染了于劭祺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