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对了,齐珞薰会帮他准备好嘛!
不管她要离开几天,都会在冰箱里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他什么事都不须烦,只消在肚子饿的时候,打开冰箱,拿出一餐分量的食物送进微波炉里,几分钟後,打开吃掉,一件麻烦事就此解决。
谁说生活麻烦?他的生活可简单、惬意了。
因为,凡事都有齐珞薰在嘛!
* * *
「拜托你,小师妹,你好歹是个女孩子,麻烦保持点形象,别老是笑得这么恐怖好吗?」觑一眼乘客座上的齐珞薰,严锣全身鸡皮疙瘩直冒。
「关你什么事?」齐珞薰不理他,迳自幻想著伊悔美丽的睡颜,真是……越想越迷人,怎么有男人可以如此魅惑人心呢?
「当然关我的事。」严锣板起脸。「你的淫笑让我快反胃了,而我昨天才洗过车,不想这么快又洗一次。」更重要的是,被这小师妹吓坏了脑子,近几年,他居然每与女人交往就觉浑身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他一辈子都别想结婚了。
「谁淫笑了?」她边说、边「苏」一声把流到嘴角的口水给吸回去,半丝说服力也无。
「没淫笑,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严锣横她一眼。「说实话,你跟伊悔到底有何打算?」
「要有什么打算?」
「你们两个都交往这么多年了,不想定下来吗?」虽然二十五岁还太早,但瞧他们大概是分不开了,那么早有结论与晚做决定就没啥差别了。
「我干么跟不悔儿定下来?」
「你不想跟他结婚?」
「从没想过。」
「那你拒绝男孩子的追求,有空就与伊悔腻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因为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啊!」其他男孩子只会令她厌恶,她干么与他们来往,又不是自虐狂。
「所以……你打算永远这样下去?」严锣要昏了。要让师父知道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打定主意终生不嫁,大概会哭死。
「对啊!」她回得爽快。
「那你的未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啊!」
「你都不做人生规划的吗?」
「不做。」神经病,她要是会考虑这么多的人,她就不叫齐珞薰了。
「小师妹!」他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永远不变的,总有一天,你和伊悔必须做个选择,要嘛就在一起,要嘛就分开!」
「为什么?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不行吗?」
「将来有一天,你或他结婚了,你以为你们的伴侣会容许你们再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歪著头,她终於开始想了。好久、好久之後——
「那找一个能够容许我与不悔儿继续交往的伴侣就行了嘛!」她得到一个天才结论。
严锣只想昏倒了事。「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行吗?她觉得好麻烦。「那别结婚好了。」
严锣突然发现一个重点——从头到尾,她没提过要嫁伊悔。
「小师妹,你到底喜不喜欢伊侮?」
「当然喜欢。」曾经,她以为对他只是一份难舍,但交往了十年余,没有一丝丝情感,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所以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你爱他吗?」严锣问。
这一回,齐珞薰沈寂了更久。「怎样的感觉才叫爱?」听说,喜欢不足以成为相伴终生的条件,爱恋才是。但她一直弄不清楚爱与喜欢的分界点在哪里?
「这……」严锣其实也不大会分辨,只得就自己的经验来谈。「爱就是……你看到一个人会很想独占他、不与人分享……看到他的身体会产生情欲,想要拥抱他……相处的时候很幸福,很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大概就是这一类的感觉。」
她又开始陷入沈思,好半晌。「可以前我看到不悔儿,只希望能见著他的笑,後来……应该说最近啦!我好想看他脱光衣服的样子……嗯,还会流鼻血喔!这跟情欲有关吗?不过我要先说明一点,我只想看,并不想有其他动作。」
严锣朝天翻个大大的白眼。「你说就说,不必现场表演——」可怜,他才刚洗过的车又要再洗一逼了,呜呜呜……
「咦?我怎么连想到他的身体都会流鼻血?」惨了,病情又更严重了。她要不要去看个医生啊?
严锣无力地叹口长气。看来要齐珞薰厘清自己的心思八成是不可能了,他最好回家与师父商量商量他宝贝女儿的问题,绝不能再放任她与伊悔继续纠缠不清下去,否则哪天她把人拆吃入腹了,还说不想嫁,那麻烦可大了。
* * *
如果喜欢是想跟一个人常常在一起;而爱则是对某人抱持情欲上的想望,那么要结婚到底是应该有爱,还是喜欢?
最近,齐珞薰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她已经二十五岁,也有了一份堪称安定的工作,父亲和哥哥们老是问她,再来想干什么?
进入职场後,她有很多男孩子追;真想不到,国中时候,她可是人见人惧的大姊头,哪个男人敢多瞄她一眼啊!
但随著岁月的流逝,黄毛丫头成长为标致姑娘;如今,她留著一头削薄的短发,凸显了她英气的五官,修长的体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活脱脱是个阳光型美女。
她不再常与人干架,每天光忙著工作和照顾伊悔时间都不够了,谁还有力气去搞其他的玩意儿?
她喜欢照顾伊悔,总是放不下他;但要问原因,她就说不出了。
老爸看她如此执著,也说了,倘若她非伊悔不嫁,他也不反对,尽管伊悔是个白化症患者。
爷爷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别做会令自己後悔的事。
而七个哥哥则天天吵著要她介绍伊悔给他们认识。
至於大师兄严锣,那更不用说了,三天两头找她面谈一次,问她与伊悔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千万别搞出个小孩才说要结婚,或者发现两人个性不合要分手,那可麻烦了。
家人对她的终身归宿个个兴致勃勃,一天十来通电话关心也不嫌烦;反倒是她,每每想起这问题就有一股深浓的无力感。
她是喜欢伊悔,可爱恋?她不晓得。
一直没忘记童年时的梦想,但愿将来的丈夫是个超人,身手矫健、勇猛善战;而伊悔,他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有人说,女人总是幻想著白马王子,太不切实际。
可她不懂,做人为何要如此实际,不嫌累吗?人生要有梦才会快乐吧?
她是喜欢伊悔,但她无法想像嫁给他的情形。与他相识十年,她很清楚,在他心里,至今依然是人偶第一、她第二。
常常,他做起人偶时就看不见其他,就算她在他身边跌跤了,他也不会发现。
当朋友的时候,她不在乎他这样的忽略;但结成夫妻……她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三不五时会将她当成透明人的丈夫。
纤手悄悄捏紧了置放於口袋内的机票;老爸说,这是日本武术界邀请齐家参加武术观摩会的赠礼,希望她去。
但她知道,这场观摩会除了具交流与表演性质外,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父兄希望她能趁此机会多看看广阔的世界,认识各式各样的人,以助厘清她心里对伊悔的感情。
她不大想去,她才二十五岁,有必要这么急著定下终身吗?真烦。
「不悔儿。」踢开伊家大门,看到空旷的客厅里,家具全消失了,只剩下伊悔和他的人偶。「哇咧,你家老头也太狠了吧?整个家都搬空。」是知道伊家近几年经济情况每况愈下愈况,但有惨到要把家具都卖光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