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令人直觉地想到“漂亮”两字的阴柔脸蛋虽好看,却令人不敢久观,冷飕飕的 一双星眸有著令人分不清是喜是怒的嘲弄意味,愈是令人捉摸不定,有谜一样的特质就 愈令人不敢冒然亲近。
“敢作不敢当吗?”跃下马,他顺手捉来一个路人,扎扎实实地给了一拳,“谁不 知我是当今国舅爷,竟敢挡我的路,惊吓了我的马?”说著又给了一拳,打得无辜的路 人呕了口鲜血。“肇事者再不出来,我杀了你们这些愚民!”说著,他又顺手捉来另一 个无辜路人。
“当今国舅爷就能如此欺压百姓、为所欲为?”紫衣蒙面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旁观的路人听她如此说,虽暗自喝采、心有戚戚焉,却知这姑娘话一出是摆明和国 舅这小霸王耗上。为了免于波及,一时间人潮尽散,没人敢留下来看热闹。
“方才惊吓了我的马的是……你?”
紫衣蒙面女子看了他一眼,才把眼光调开,冷冷的说:“我无意挡你的路,只想救 个路人罢了。”
钟运国见她脸上全无歉意,架子端得老高十分气不过,忽地手上软鞭往前一抽,紫 衣蒙面女子并没有回避地挨了一鞭。
见状,方才为她所救的妇人向前求饶。
“国舅爷,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如不是我、如不是我……”她尚未把话说完 ,钟运国就一脚把她踹开,对于愈顺从的狗他没兴趣,他今天挑定那紫衣蒙面女子。他 嘴角咧出了残忍的笑,狠狠地又是一鞭抽向紫衣蒙面女子。
白影一闪,鞭子到了中途又给人硬生生地抽去。
“钟兄,只是一名女子不需要这般卯上吧?”白衣公子嘴角噙著笑,眸中复杂的神 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你不是和崔王爷他们约了狩猎时辰?迟去了些可不好。”
“萱兄,这臭娘们的无理方才你也见著了。”他是气不过。
“到底只是个女子,何必一般见识?”萱雪寒一双探索意味的眸子打量著紫衣蒙面 女子。
钟运国清楚地感觉得到萱雪寒似乎管定了这件事,虽然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凡事置身 度外的逍遥样,可他那双眸子却直盯在那紫衣蒙面女子身上。
他们是旧识?否则他为啥直瞧著她看?
女子对京城第一美少萱雪寒而言都成了廉价品一般,多少国色天香自动投怀送抱, 他连正眼都不曾看过人家,这紫衣女子哪来的“艳福”让他瞧个没完?
罢了!不管怎样,萱雪寒是值得结交的,就凭他此时名动公卿的程度,这面子是该 赏给他的,而爹也希望自己亲近他,不是?
“既然是萱兄求情,我也不好意思不买帐。”往马蹬一踩跨上了马,他回头看了一 眼紫衣蒙面女子,然后对骑在马上至今仍保持沉默的钟府总管道:“咱们先走。”他往 马腹一夹,马儿立刻奔了出去。
紫衣蒙面女子淡淡地看了一眼萱雪寒,越过他身边扶起一脸血泪的妇人,连个“谢 ”字也没说地就要离开。
萱雪寒一手挡住她的去路。
“对救命恩人连个‘谢’字都开不了口吗?”每每一接近紫衣蒙面女子身边,他就 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薄荷清香,那味道宜人,且似曾相识。
“如果你救我是为了让我向你道声谢,那么你方才不该救我。”
“要一个‘谢’字那么难?”他瞅著她笑,眉宇间尽是亦正亦邪的气质,活像团谜令人猜不透。
直觉地,紫衣蒙面女子告诉自己。这男子少惹为妙,虽然他姓萱,而她的亲人曾留 下遗言,凡姓萱的非救不可,尤其是京城萱王府的人。
这紫衣蒙面女子正是沿途义诊至此的索情。
其实方才第一眼她就认出这白衣公子是她曾有一面之缘的萱元帅,只是那又如何, 当时她不过是尽义务地救了他一命而已。
说到救他一命,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要她对他方才那多管闲事道谢?瞧他还一脸不害臊地向她索人情。
索情不理会他的话,扶著妇人迳自往前走。
“这妇人的眼再不医治可就来不及了。”她救人除了姓萱的之外,没打算知道救了谁,当然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她是谁。
“正是,所以我要的‘谢’字早些给我不就得了?”他笑得很坏、很得意。“就一个‘谢’字,我萱雪寒不向女人索东西的,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你就索不成了。”她仰高脸一脸不妥协。
“哦?”一双略斜入鬓的霸气浓眉带著玩味地往上一挑。
看来他得赌一样东西对她的重要性。
不怕!他向来对赌就有天分,从小到大几乎没输过。从胸中他拿出一块通身碧绿呈 莲花状的玉佩往索情眼前晃了晃试探她的反应。
是娘给她的莲型玉佩,怎么……怎么会在他手上?
索情初见玉佩时的惊讶神情没有逃过萱雪寒的敏锐。他知道这紫衣蒙面女子就是曾 救过他的那女子,因为这玉佩即是他在昏迷之际自她颈上扯下来的。
若这紫衣蒙面女子不是她,不会露出这表情,看来这玉佩对她可能有特别的意义… …“你哪来这玉佩?”她问。
萱雪寒一脸笑的没打算告知,只说了几乎没有交集的话,“你欠我一个‘谢’字。 ”她的倔强令他痛恨,但也勾起他对她的兴趣。
一咬牙,索情只得冷冷的说了一声,“谢了。”
“乱没诚意的。”算了。于是他得寸进尺,“对于我的救命恩人,我没道理不知道 她的名字,是不?”
“谁是你的救命恩人?”早知道是救了个这么无赖的人,当初就该在药方中开些砒 霜、鹤顶红之类的,毒得他一命呜呼,再也开不了口。
“你要否认那我只好替你惋惜。”他一口满不在乎的调调,“这玉佩是从我救命恩 人身上扯下来的,若你不是她,我把玉佩交给你,也没道理啊。”
这人的话真教人吐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个陷阱,让人不得不往里头跳的陷阱。
再度地让步,索情寒著声音,“我叫索情。”她的寒目望向他。“现在可以把玉佩 还我了吧?”
“索情?姓索?”他忽地眯起眼,“城外索家庄的人?”
那是轻蔑的神情吗?索情暗忖。心中释怀的一想,那又如何?一个平民百姓尚瞧不 起贱民呢!更何况是王公贵族。
“那又如何?”贱民也是人,要活得有尊严。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玉佩,她扶著妇 人往前走。
姓索?城外索家庄?萱雪寒眼眸一寒。
“相不相信,咱们还会再见面?”他纵身上马时说。
扶著妇人渐走渐远,就算听见他的话,她仍没有回头。
会再见面的!只因她姓索,是城外的索家庄贱民。
☆ ☆ ☆
月黑风高,数条黑影以急快的速度闯入萱王府,速度之快速连萱王府的侍卫都没发 觉。
一黑衣人来到书房外,凭著里头戴著王爷束冠的人影知道里头秉烛夜读的人定是萱 雪寒。他用唾液沾开纸窗,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入一竹管往里头吹烟,不一会儿里头的人 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见里头的人睡著之后,黑衣人向同伴招手作信号,和其他四个黑衣人一同闯入书房 打算砍下萱雪寒的首级回去覆命。
五人一闯进书房才发觉里头被迷晕的萱雪寒竟不见了,见苗头不对,他们冲出书房 时,月光下立了一人影,手持通天昼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