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是谁呢!"夏启东瞪着他。
大雨洗过的脸庞更显白皙,连湿润的嘴唇都变得过于苍白。
孟樵眉头、拳头都紧紧靠拢,他存心逼疯他就对了,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他怎会那么确定?确定他看不会不忍心,确定他会担心他又生病?一个礼拜没见,除了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步伐,他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他几乎快成功了,快忘了他了,为何他又要出现,而且更残忍地往他心头扎根!是原本就一直存在的?还是他根本是骗自己早已把他忘记了?孟樵一双黑眸简育快喷出火来,他要他彻底地离开他的世界!
"你滚啊!又来找我干什么?你又有什么东西丢在我家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他莫名的怒火一吼,夏启东简直火冒三丈,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吧,他在那大呼小叫个什么鬼?"我爱来就来,关你屁事?幻觉是你开的吗?这公寓是你盖的吗?我哪里惹你了,你跟我吼什么?"
两双眼睛互相喷火地瞪视对方,豪雨毕竟大得离谱,那股熊熊怒火也禁不住大雨倾盆,降温了不少。孟樵退了一步,深邃的幢眸闪着难以捉摸的阴郁。
"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孟樵冷冰冰地问他。
夏启东仰高了下巴,眼中有桀傲不驯的叛逆。"不想干什么。"他一步步走近他。
孟樵望着他那张漂亮过分的脸孔,紧抿的嘴角挂着难以妥协的骄傲,长长的眼睫毛盛不住雨水的重量,湿透的双颊仿佛满布晶莹的泪。孟樵心悸的发现,他正一步步的瓦解他的理性与冷酷。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站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地说。
孟樵倏地睁大了眼。
"阿得都告诉我了。"
孟樵突地揪住他胸口的衣领,使劲往上一扯,夏启东的双脚又差点离地。这突来的劲道令他痛苦得纠起眉。孟樵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再次更加旺盛地燃烧起来。"谁要你这么做的?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
"放手!"夏启东抓着他强如铁钳般的手腕大叫:"我不懂你为什么把自己封闭起来,人又不是你杀的!"
"住口!"他发了疯似的挥了一个重拳在他脸上。
夏启东几乎是飞出去的,碰地一声,整个人摔卧在雨湿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天啊!他做了什么?雨水狠狠地斥责他的冲动,他刻不容缓地冲向前,抱起昏眩过去的夏启东往楼上跑去。
第五章
这样的画面,好像不到一个月之前才上演过。孟樵把浴缸的热水放满,脱了夏启东的衣服把他扔到浴缸里,他惊醒过来,双手抓着浴缸边缘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孟樵大声制止。
"别动。"然而他的眼神是温柔的。
孟樵颤抖地握着热毛巾轻拭夏启东红肿的嘴唇,夏启东惊愕地望着他两潭深不见底的幽黑眸子,仿佛浸在忧郁的愁海里。
这样的画面,其实是相当动人的。孟樵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为坐在浴缸里的夏启东擦拭伤口,但是夏启东一开口,总是破坏唯美的一刻。"妈的,你把我当沙袋吗?下手这么重。"
"是你先惹我的。"他的口气平淡的像没有情绪,眼睛只停留在夏启东由红转紫的嘴角上,他下手的确重了点。
"你看你有多扫把,这是第几次我都算不清了,每次遇到你我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头破血流,要不就感冒发烧,你简直就是瘟神嘛!"
比起你这个恶魔,我这个瘟神算什么?孟樵轻声一笑。他认栽了,不想再跟他吵了,再吵下去不知道下次他伤的会是哪里?
"既然知道我的杀伤力这么强,为什么又来找我?"
"谁爱来找你!"夏启东嘴硬地反驳。
孟樵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显得尴尬,尤其夏启东赤裸裸地泡在水里和他对看,热水的蒸气烤得他全身烫红。
"喂!"他喊了默不吭声的孟樵一声。
"我不叫喂。"
这人脾气真够拗的了,他还不是老是"小子、小子"的叫他?夏启东不情愿地叫了声:"孟樵......哪个孟?哪个樵?"
孟樵睨了他一眼,脸上写着:你别丢台大人的脸好不好?当然是孟子的孟,难这是作梦的梦吗?樵是樵人的樵。笨蛋。"
"问一下也不行,中国字同音的那么多。"夏启东立刻抗议地叫道。扯掉孟樵手上的毛巾,以手托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眼中带着一抹邪气。"你客厅那堆CD我全都买了,而且每首歌都背起来了。"
孟樵一怔。他那堆CD少说也有近百张,不过以他上次小露身手的功力来看。他相信他的确有一颗过目不忘的聪明恼袋。孟樵望着他,黑眸里闪过一丝痛楚,夏启东敏感地捕捉到了。
"别做......这么无聊的事......"
夏启东简直快翻白眼了,他到底是几岁的老头啊?这么"龟毛"!"我有钱爱买CD、爱唱歌,你管得着吗?真受不了你这个老头。"
老头?孟樵可皱眉了。"我才大你六岁。"
"六岁就有年轮耶,还不够老?"
夏启东简直就是个小讨厌,不过却让孟樵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他真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魔鬼,谁能抗拒得了他的任性淘气?谁又能摆脱他的美丽邪气呢?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他愈来愈管不住自已了。孟樵不知道自已是什么表情,他不敢再继续看他的眼晴,随即站起身,轻声丢下一句:"先泡个热水澡,免得又感冒了。"
"喂!"夏启东又喊了声,赶紧又改口:"孟樵。"
他回过头,看到夏启东的无邪神情,只觉得心又是怦然一震。
"你也湿透了耶。"
"我是铁打的。"他轻笑,很快地走出浴室,连门都没关。
夏启东只手托腮,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什么嘛!说的我好像纸糊的一样,真不公平,看光了我两次,怪老头!他在心里直咕哝。
孟樵又进来了,手上多了一套白色运动服,像个老爸在叮咛自己的小孩一样,盯着他说:"还发什么呆?洗好了换我。"
夏启东存心捉弄他,漾起一抹坏得可以的挑逗笑颜。"我不介意你跟我一起洗。"
孟樵皱起眉来。夏启东乘胜追击地趴在浴缸边缘望着他,一双澄澈莹亮的黑眸瞅得他心跳急促。"咱们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害躁的。"
可恶的小鬼!孟樵瞪着他,一语不发的掉头离开,身后传来他胜利的笑声。孟樵一脚把地上的空罐子踢得老远,气自己竟会受他的诱惑,气自己的心因着他荡漾不安。虽然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但从心理不断加温的热气却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了。
耳边又传来夏启东清亮的歌声,这小子不逼疯他不肯罢休是不?孟樵斜躺在沙发上,一会,心却平静下来,被夏启东悦耳的歌声安抚下来;他不禁闭上眼晴,想像自己站在干冰迷蒙的舞台上,为他奏下美丽的和弦......
就是这张脸......让一个正值黄金岁月的年轻生命,甘愿为他牺牲奉献……夏启东悄悄地来到沙发前,凝视着孟樵不知是否入睡的脸庞。半干的发丝柔顺地重落在他颊上,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芽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习惯性轻蹙的眉宇,连睡觉也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