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不累。”
他们两人同时说道。
“不用了,你们快去休息,否则咱家要生气了。”常喜威胁道。这两个孩子……就是太关心他了。
“这……”炽烈和月灵对看一眼。“好吧,可是义父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要派人来找我们。”
“嗯,快去休息吧!”常喜点点头。
“孩儿告退。”
在常喜的坚持下,炽烈与用灵只好先退下,各自回房休息。
为了确定夜魅是不是下毒的凶手,月灵在义父强制他们休息之后,悄悄离开宅第,来到十里长堤。
长堤上空无一人,月灵坐在湖中心的凉亭里,靠着一根亭柱,闭上眼让自己先休息一下。
两天来的不眠不休使她美丽无瑕的脸上带着苍白与倦意。
凉风徐徐,一抹颀长的身影随着风势进了凉亭,有如刀刻般分明的俊朗面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不愿打扰她休眠,他就站在亭柱的另一头,等候她醒来。
片刻后,她再度张开眼,入目的即是他的身影。
“你来了。”她站起来。
他未发一语,只是伸手搂住她,月灵疲倦的靠在他肩上。好一会儿,他们谁都没有开口,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义父中了七步追魂。”她轻声开口。
“嗯?”
“是夜魅下的吗?”她问。
“不是。”
她神情一僵,不是夜魅,那么又是怎么回事?
“与天绶门无关。”他突然冒出一句,月灵又是一震。
义父中毒与天绶门无关,那七步追魂又是怎么回事?义父又怎么中的毒?月灵思绪飞动,觉得这件事并不单纯。
可是大哥一直以为是被魅下的毐,那……“我必须赶回去。”她低喃,他却不放人,紧箍她腰身的手臂悍然如钢。
月灵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如鹰锐利的眼眸。
“别这样……”她薄弱的语音消逝在他唇里。
天哪:请再给她一点自制力,因为要拒绝他……真的太难。
他细细吻了她的唇,然后放开她。
“我会在这里。”等她。
“嗯。”她点点头,握住他的手紧了下又松开。“我……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去吧,你该休息。”他抚了下她未褪倦容的脸庞。
“你要小心,我……我会再来。”她握了下他放在她脸上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也随之消失在十里长堤。
刘御医不会误判病情,所以义父所中的毐,应是七步追魂没错。但这种毒是夜魅的独门毒技,如果下毒者不是夜魅,那又会是谁?
月灵从十里长堤回宅院,一路想着这个问题,原想去告诉大哥这个消息,但又想她目前没有证据,也还没查出下毒者是谁,大哥不会相信。而且现在大哥在休息,她就暂时别去吵他吧!
原想回房,但又挂念着义父的状况,月灵悄悄的往义父的寝房靠近。
“将军!”才接近门边,房里头突然传出义父中气十足的喝声,月灵差点被吓到。
义父也太有精神了吧?
“哈哈哈……”接下来是刘御医的笑声。“公公,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连赢我三盘棋了,老夫认输。”
“咱家只是侥幸,该谢谢刘御医你手下留情。”常喜笑着回应。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上没挂念的事,也会让人神釆奕奕。赶走了心头上的刺,常喜这下当然开心了。
“公公客气了。”刘御医重新摆好棋盘。“论起下棋的细腻心思,老夫自认不如公公。”
“刘御医,你太谦虚了。”
“这不是谦虚,是事实。”刘御医对自己的失败并不以为意。“如果公公的心思转得不够快,怎么能及时布好这个局,挽回炽烈的心呢?”
挽回?!月灵瞪大眼。
“这也多亏刘御医你的提醒。”常喜笑道,“如果不是你刚好撞见水湄,又认出她的身分,咱家也不能及时想出这个方法,让烈儿远离那个妖女的魅惑。”
“七步追魂,嗯?”刘御医的声音带笑。“公公很了解炽烈的脾气,知道他无法原谅任何背叛,偏偏水湄是天绶门的人,让炽烈以为自己引狼入室,公公再宽宏大量的接纳,此后炽烈必定对公公言听计从、莫敢违背。”
“其实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常喜轻叹口气。“烈儿和灵儿是我一手带大、教养出来的左右手,不管他们哪一个离我而去,我都舍不得。烈儿个性太过耿直,容易被人欺骗,就像这次。炽烈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义务让他看清楚真相。”
“嗯。”刘御医抚着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
“唉!烈儿告诉我,他想娶水湄为妻。”
“炽烈和夜魅?!”这下刘御医真的惊讶了,炽烈爱上了夜魅?
“烈儿想娶任何人都可以,甚至不必娶我所安排的对象,但是我绝不能让天绶门的势力渗进东厂。”东厂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原来这才是公公真正的顾虑。”刘御医总算明白。“怪不得公公要特别安排这件事,老大也算帮上忙了。”
“多谢你了,老友。”常喜道谢。
炽烈是他的孩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抢走;区区夜魅也想和他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不客气。”刘御医点点头。
“老友,这件事请你务必要保密,绝不能让烈儿或者灵儿知道。”常喜交代,“如果他们明白了我中毒其实只是假象,到时候不能被谅解的人就要变成咱家了。”
“放心,这我明白。”刘御医回道。
“下棋吧!”房内恢复安静,只有棋子移动的声音。
月灵必须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并且无声地离开义父房外。
想不到她一时兴起的探访,却让她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她能体谅义父爱子心切,却不能认同义父的做法。大哥那么爱水湄,当他发现水湄背叛他的时候,大哥的心有多痛?
不行,她必须告诉大哥。月灵立刻赶往炽烈的居处;没想到她敲了房门却没有人应声,月灵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哥?”她叫唤,四周却不见人影,只有床上留了一封信,月灵立刻拆开。
灵儿:我无法放过陷害义父的人,不手刃天绶门主,我不会回来。
大哥……大哥要找傅鸿儒决斗?!
离开天绶门后,狂剑带着夜魅来到一家僻静的客栈暂时住下。
水湄的心情很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反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狂剑一直在照顾她,还跟着她离开。
“狂剑,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即使在人群中,他存在始终令人无法忽视;客栈里已经有几道眼神在注视着他。
“可是就这么放弃你多年来建立的名声,你不觉得可惜吗?而且你也没有必要跟着我离开。”水湄说道。
“没有什么好眷恋的,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也对,狂剑从不将名利放在眼中。水湄忖道。
他们住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她一直没有离开,而狂剑有时在、有时不在;她不知道狂剑在忙些什么,事实上,除了狂剑不会背弃她的这份义气之外,她对狂剑的了解并不多。
接近正午的用餐时分,客栈里的人渐渐变多,忽然有个人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看见他们,立刻冲上客栈二楼。
“两位……执法。”终于找到人了!来人急喘不已。
“我们已经不是执法了。”水湄回道。
“执法,门主有难,大人请求你们帮忙,请两位执法速速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