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离开,我们就不会再插手天绶门的事,你回去吧!”水湄继续吃饭,对来者的焦急无动于衷。
“但是这件事除了你们,大人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回去吧!”水湄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有关天绶门的任何事。
“执法,你……你们……”看着夜魅与狂剑漠然的脸,来人仿佛泄了气,心情低落地叹道:“东厂的炽烈对门主下了挑战书,时间是今天,地点在北城门外郊……”
“炽烈?!”水湄一听,手中的筷子掉了,她惊恐的望向狂剑。
狂剑双眉一蹙,“地点在哪里?”
“在北城门外,无命崖上。”
狂剑抬起头。“水湄?”
“啊?!”水湄回过神,神色仓皇。
“我们快去。”狂剑握住她的手,出了客栈立刻奔往北城门。
名曰“无命”,孤山、万丈深渊,爬上这里,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跌了下去,再没有生还机会。
这里是决斗者最爱选择的地方,上崖的路只有一条,下崖的路也只有一条;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的人,就是胜者。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大地一片炽热。一道人影伫立在无命崖上,崖上劲风似乎要将入吹落。
挺立的身影一动也不动的等着,午时一过,崖上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你就是炽烈?”傅鸿儒看着伫立在岸边的人。
“是。”他转过身。
“为什么下挑战书?”傅鸿儒不明白的看着他。他是东厂的人,该知道不论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不能私了。
炽烈没有回答他,只丢出一张纸。
“签下它。你我之间的比试纯属私事,谁生谁死,任何人都不能追究。”
傅鸿儒接住。是生死状。
“为什么我要签?”他可以拒绝。
“你签与不签,这场决斗都会进行。我签了,代表如果你胜了我,毋需对我的生死负责;堂堂天绶门之主应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炽烈一派坦然,眼眸有着犀利的评判。
傅鸿儒以血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生死状以匕首钉上一旁的大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傅鸿儒提醒道。
“因为我要你的命。”炽烈话一说完,立刻出招。
傅鸿儒眼明手快的一闪,两人就在无命崖上动起武来。
一开始傅鸿儒以守居多,但他渐渐发现炽烈出招根本不留情,铁掌几度几乎扫上他的门面,傅鸿儒只好出手自卫,招式由守转攻。
炽烈是喜公公座下第一高手,武学造诣当然不弱;但傅鸿儒深谋沉稳,身形虽不若炽烈来得敏捷,但是步步为营,不轻易出招,要伤及他也不容易。比起炽烈,傅鸿儒多了一分顾虑,毕竟他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怎么能跟人说杀就杀?真出了事,怎么说他都理亏。
无命崖地势险要,决斗中的人不但要闪躲对方的攻击,还得注意地形,否则很可能退到崖边而不自知。一个时辰后,烈阳渐渐被大片的云雾遮住,无命崖突然暗了下来,天色开始起了变化。
专心于眼前此门的炽烈并没有注意到,他愈攻愈急,一双手掌发出炽热的红色光芒,在掌心发出最明艳的红色时,他朝傅鸿儒劈去!
傅鸿儒想退开,但后脚突然踩空,他心一慌,连忙立稳,但炽烈的铁掌已经近在眼前,他退无可退,只好以掌硬拚。
四道几乎同样强劲的掌心相撞,炽烈被震退了数步,傅鸿儒唇角溢出血丝;为了保持不退,他用了更多力气站稳,造成体内与体外的内力相冲撞,只差一点点,他就跌入无底深渊。
炽烈转势再攻,傅鸿儒立刻移开危险的崖边。
“住手,再这么打下去,你和我都会死在这里。”傅鸿儒喊道。炽烈不愧是东厂第一高手,实力的确过人。
“只要能杀了你,同归于尽又何妨?!”炽烈愈打愈疯狂、愈来愈不顾一切,甚至到后来只攻不守,杀意尽出。
“你……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傅鸿儒掌式一变,突然幻化成无数掌影,击向炽烈。
炽烈双掌一收,再度使出铁掌以对,然而在来不及辨出虚实掌影之际,反被傅鸿儒打中胸口。炽烈猛然退后,呕出鲜血。
“很好,”他突然露出奇诡的笑容。“这才是你的实力,对吗?”
他突地大喝一声,不顾内伤继续再打,傅鸿儒被他视死如归的神情撼住,一时之间招式再度被制。炽烈不断急政,直到傅鸿儒乱了应招的章法,在左右对掌之下,两人各击中对方一掌。
被劲道冲击的两人同时飞退,炽烈丝毫不喘息的再度飞向前发掌。为了保命,傅鸿儒不再留情,他运足力气准备反击。
就在两人掌与掌即将再度相接之时,天空忽然掠过一道闪光,炽烈恍惚了下,掌风立刻俯了;傅鸿儒却全神贯注的击中他右肩。
“呃!”等炽烈一回神,整个人巳不受控住的往后跌退,他才想再发掌,布满阴雾的天空突地传出一道闷雷声。炽烈整个人一愣,傅鸿儒接招再上,一掌再度打上炽烈的身体。
炽烈再度呕血,沾满了前襟,整个人有如风中落叶般不断往后飞跌,直至踏上岸边,他摇晃了一下,看见了急奔上来的人儿,他想对她微笑,然后那抹笑意还未来得及形成,他整个人已跌落崖底。
“不──”与狂剑飞奔赶来的水湄刚好看见这一幕,她大喊一声,立刻冲上前。“炽烈!”她奔到崖边,却看不到任何身影,忍不住崩溃地大喊:“不、不可以,炽烈──”
他不会死!他不会!水湄猛烈的摇头,然后纵身也往下跳。
第十章
毫无预警的一记手刀让水湄昏了过去,狂剑及时阻止她做傻事,抱起她,缓缓站了起来。
“狂剑……”傅鸿儒颤巍巍的看着他,天空偶然划过的闪电照得他心里慌慌乱乱,辨不清现在的狂剑是否有着敌意。
月灵也赶来,现场不见炽烈,她脸一白,立刻奔到狂剑面前。
“大哥……我大哥呢?”
狂剑没有回答,眼神看向傅鸿儒。
“他?!”月灵回转过身,望着满身狼狈的传鸿儒。“你……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炽烈……他掉下悬崖了。”傅鸿儒回答。
“不……”月灵差点站立不稳,狂剑立刻在背后支撑着她,月灵迅速稳定心思。
“她?”她看见昏迷的水湄。
“她想跳下去。”所以他打昏了她。
“炽烈……他坚持决斗,还签下生死状,我并不想伤人,但炽烈逼得我不得不出手自卫。”傅鸿儒解释道。
月灵看见大石上的纸,她走过去,拿了下来。当她看清楚纸上的字时,只觉脑中一阵晕眩。
“如果义父知道了这种结果,他会不会后悔装病骗了我们?!”月灵心伤的自问。
“派人到岸底找找,也许他没死。”狂剑走到她身后提醒。
“对呀,我怎么忽略了?”月灵看了他一眼,“她就拜托你了,我立刻派人到崖底找找。”
月灵一离开,狂剑也抱着水湄往下走。
“狂剑,”傅鸿儒唤住他。“我希望你们能回来天绶门,水湄也可以得到比较好的照顾。”
“不必。”狂剑头也不回的往崖下走。
激烈打斗的无命崖,转眼只剩傅鸿儒一人,看着这一场莫名的生死争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了?失去三绝,这种代价真的值得吗?
“炽烈!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