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杂货店的掌柜都说她做的物件品质好又新颖实用,很受欢迎,希望她回去后多做一些。
赵宇庆想着,依这需求量,黄三嫂那十几个人手怕是也不够了,但若是再添加人手,怕是也不好往马府织房里塞。整天一群外人来来去去,哪天要是出个什么乱子,她可不好处置。
看来,她得想办法搞间工坊,若是产量增加,她也寻思着自创品牌,透过客商将东西卖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
可她做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要银子,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啊!
回赵家她是要不到钱的,如今时局不好,票号钱庄的钱也不轻易借人,再说了,那都是要利息的……她得找个不用花钱的地方当工坊。
突然,她想起了赵家在石狮塘码头边有间闲置的船屋,不算小。当初庆隆记底下登记在籍的船只有十艘,船屋是做为置放杂七杂八的物品,以及让船员休憩所用。
可如今庆隆记只剩下三艘船在跑,其余的小船已泊在海上好些时日了。
没有船员,船屋应该也空着了,也许可以挪作工坊,不过这还得先跟她大哥商量才行。
离开闹市,她命海丰驱车往石狮塘而去。
过往,原主只知道石狮塘有船屋,但压根儿也没去过,如今船屋到底堪不堪用,她也不清楚。天色还早,也许她可以绕过去瞧瞧,再决定要不要跟她大哥商讨。
来到石狮塘,她下车去寻庆隆记的船屋,问了正在搬卸货物的码头工人后,总算找到了地方。
这船屋果然不小,外观看来也完整。但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出入了。
大门上了锁,她只好绕着船屋走了一圈,稍作检视。
“小姐,您真的打算在这儿开工坊啊?”跟在她身边的玉桂问。
“嗯,看起来不错。”她一脸满意,“如果在这儿弄间工坊,就可以雇用更多人了。”
玉桂一脸“我不想泼您冷水”的表情,“我觉得大少爷不会答应您的……”
“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只好把马镇方搬出来压他了。”说着,她瞥见熟悉的身影。
那是两个小姑娘,一个是黄三嫂的三女儿秋英,另一个竟是丁嬷嬷的孙女萃儿。
秋英早上应该去织房做事的,怎么这时间出现在这儿,还把萃儿也带出来了?这要是让丁嬷嬷知道,不把秋英骂个狗血淋头?
丁嬷嬷也就这么一个孙女,独子和媳妇没了,她把萃儿这条命看得比天还重,萃儿若有什么闪失,丁嬷嬷还不剥了秋英的皮?
她知道之前秋英跟她小妹会带着自家做的凉糕甜食到码头兜售,可如今马府有活儿让她做,她来这儿做什么,还带上了萃儿?
想着应是这两丫头片子混熟了感情好,萃儿发现秋英离开,这才偷偷跟出来的吧?
正想上前叫住两人,忽见有个男人追上了秋英跟萃儿,且秋英跟那男人是相识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秋英就拉着萃儿跟着男人走了。
看见这一幕,赵宇庆不知怎地有点不安,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可为什么她眼皮直跳、心情忐忑?
她不加思索地迈出步子往前走,玉桂见状,急忙跟着,“小姐,您做什么?”
“我觉得怪,得去瞧瞧。”她说:“你去叫海丰随后跟上。”说罢,她赶紧朝着秋英及萃儿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玉桂忧心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找在路口守着马车的海丰。
赵宇庆追上去,远远还看见两个丫头跟那男子的身影,可一个转弯,他们三人就不见了,她心头一紧,赶忙跑了起来,幸好转了弯又看见他们了。
他们朝着一处早已半毁不再使用的码头走去,两个丫头跟着那男人走上延伸到海上的木栈道后,这才像是意识到什么想往回走,男人却一把拉住她们,两个丫头尖叫着挣扎起来。
赵宇庆见状意识到大事不妙,“喂!”她朝着码头的方向大喊,“你做什么?”
男子听见有人大喊,警觉地往她的方向一看,而那木栈道底下同时钻出另一名男人,跟着强拉秋英跟萃儿。
“放开孩子!”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去。
“夫人、夫人!”秋英跟萃儿看见她,像是见了救星似的喊着。
“放开她!你们是谁?人贩子吗!”赵宇庆扑上去,想从男人们手上抢回秋英跟萃儿。
此时,秋英跟萃儿已被木栈道底下钻出来的黑瘦男人箝住,方才那拐走两个丫头的男人则跟赵宇庆拉扯起来。
“是认识的?”黑瘦男人神情紧张但目露凶光。
为免有人发觉不对,他们绑走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或是孤儿,可听见两个丫头喊她夫人,再见她一身华贵装束,他们便知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眷。
可都让她给撞上了,总不能放她回去。
“不能让她回去,一起绑了!”黑瘦男人下达指令。
“你们真是人贩子?”赵宇庆惊怒质问。
“算你不走运!”男人一把抓住她,想把她往木栈道那头拖。
她瞥见底下有条舢板,舢板上还丢了几条棉被。不成,要是让他们给绑出海去,谁都救不了她跟孩子们。
“放开我!混蛋!”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挣扎着。
“夫人!夫人!”秋英跟萃儿也不停哭喊,“不要!放开我!”
“你们做什么!”这时远远传来海丰的声音。
两个男人一见有救兵,而且是男人,心头一惊。
“怎么办?这娘们有人跟着的!”
“咱可不能被逮着,把她们推下去!”黑瘦男人说完,果断将秋英及萃儿往底下一推。
秋英跟萃儿扑通一声掉进海里,虽然奋力挣扎,但看着是不懂泅水的。
“你们这些王八蛋!”赵宇庆愤怒地向那抓着她的男人抡了一拳。
他未料到她会出手揍他,捱了结实的一记右勾拳。
“臭女人!”他羞恼地甩了她一巴掌,然后将她往木栈道边推落。
她身子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马镇方慢慢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人拿着钻子在戳刺着他的脑门。
“唔……”他想挪动身子,却发觉彷佛有条滑溜的水蛇在身上游走,是露湖的双手。
昨晚在逍遥楼宴请了从东北来的客商后,他便在云雨阁歇下了,那几名客商都是豪爽的东北大老爷,个个能喝,就连自认酒量不错的他都甘拜下风。
但也因为大家相谈甚欢,又有醇酒及美人助兴,他与他们签订了三千万两的订单,交易的货品物件品项繁多,数量之大更是少见。
他向他们订购玉石、毛皮、铁器、药材及粮秣以出口到南洋及东洋,再帮他们进口蔗糖、布疋、药材、茶叶、种籽、玛瑙、宝石、兽牙、鹿茸、金属、香料、棉花等物,万海号在这一买一卖之间,利润丰厚。
“什么时候了?”他声线低涩。
“掌灯时分了。”她说。
他已许久不曾在这里留宿,甚至……许久都不曾碰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了,是在他成亲以后。
“我让人给马爷备膳,今晚就留下来吧?”她光滑的双臂缠着他,软软地道:“露湖好久没侍候你了……”
未等她说完,他已经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神情有点懊恼,“文成呢?”
露湖有点悻悻然地退开,原本替他擦身的帕子也扔到一边去,“在楼下。”
“衣服……”他坐在床缘,手指着挂在屏风上的衣裤。
露湖起身走向屏风,取下他的衣裤,“让露湖侍候马爷穿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