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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韩一听,全都笑弯眉毛。

  星星不满,瞪郑远山一眼,小么有奶喝,姓韩的开心,姓郑的跟着高兴什么?这是在表态,他们才是一家人?

  更教人恨的是,分明五官长相差很多,为什么笑起来时,不论大小,七只的眉毛眼睛像成那副样儿?没天理!讨厌!

  “我就说吧,多卢几次,娘就会妥协。”韩暮低声道。



  “娘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女人。”韩为道。

  “往后有类似的事,比照办理。”韩岁做出结论。

  “她每次都这样吗?”郑远山问。

  “不然你以为书房里的书打哪儿来?”韩暮道。

  “对啊,不然你见过谁用拖把拖地?”韩远笑说。

  这一刻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下一刻,筋骨还没松动,就心疼冰水把他们的嫩手泡坏,不但规定打扫清洁得用热水,还发明出拖把,要不是这阵子太忙,怕是连不用手拧拖把的木桶都发明出来了。



  “娘以前给我们穿的衣服……啧啧啧,把我们搞得像小花狗似的,谁敢穿出门?多反驳两次就有正常衣服穿了。”

  星星大翻白眼,什么小花狗,那叫动物装好不好,穿在身上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众韩不乐意穿,她把图稿卖给布庄,还换回十五两和五匹棉布呢。

  “娘还给我们做围巾手套……”

  “不好用吗?”郑远山问。

  “好用,但我们是男的,男的!”韩暮郑重强调性别后,哀怨说:“她给我做花的。”

  直到现在,他们只敢在屋里用,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要是能戴着出门堆雪人,肯定会让人羡慕到死。

  星星咬唇,才几岁的孩子,有差吗?如果不是反弹得太厉害,她还想给他们做公主装呢。

  越说越过分了,她叉腰,鼓起聴帮子,怒看众人。“老爷、各位公子,请尊重一下被讨论的人,我还在现场好吗?”

  交头接耳的大小男性转身,好像这会儿才发现星星在场,尴尬笑开,他们确实……越来越没把她给放在眼里。

  “我去准备午饭。”韩远最善良也最害羞,他抓抓头发,干巴巴笑开。

  “我去洗菜。”韩暮道。

  “我去烧柴。”

  “我去备碗。”几个人在星星眼皮子底下,缩着脖子,一溜烟离开大厅。

  郑远山走在最后面,经过星星身边时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问:“让孩子们害怕,是你想要的教养方式?”

  厚,他真的很擅长点火燎原,几句话就惹得她火大气喘。

  搞清楚啊,这片屋顶是她的,屋顶下的小孩是她的,他不过是个路人甲乙丙,凭什么评论她的教养方式?

  更重要的是,他怎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记不记得,是谁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噤若寒蝉,让欢乐餐桌变成沉默羔羊?

  有本事说别人,没本事反省自己吗?

  “要不要把他们叫进来投票表决,看他们更畏惧谁?哼!”抬起下巴,她驴傲地抬脚进书房。

  郑远山失笑道:“还需要投票?我对他们那么好,你拿他们当下人操……”

  他一面说一面走出大厅,越说越觉得孩子们肯定更喜欢自己、信赖自己,肯定更不害怕自己。

  郑远山的“肯定”让他在进厨房之前做出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右脚跨进厨房大门,他扬声。“问你们一个问题。”

  他发誓,自己的口气温柔亲和、不带半点威胁,然而他不过是轻轻发问,几个小孩却像被点穴定身,一个个像在军队似的转身面向他,洗耳聆听。

  这……咳咳,这不能怪他,实在是他不怒自威,天生带着气势。

  “我和星星,你们更怕哪一个?”

  几个小孩看看彼此,谁也不敢抢先作答,最后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大哥韩岁身上。

  “你说!”郑远山指指韩岁,让他作答。

  他酷酷地抬高下巴,回答,“我不怕娘。”

  意思是害怕他?怎么可能,他比星星亲和的多,至少他不会逼他们劳作。

  “你们呢,和韩岁一样吗?”

  几个小的迫不及待点头,做出一致性回答。

  郑远山气闷,他明明处处替他们着想,事事做得比星星好,他们怎会不懂他的好?

  双肩垮下,走出厨房,但人未进客厅,想起也许该听听他们害怕自己的原因,或许可以从中找出方法改进,他又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尚未走进厨房,他就听见孩子们的热烈讨论。

  “我敢跟娘撒娇,可不敢跟郑叔撒娇。”韩客说。

  “郑叔说一不二、没得商量,不像娘那么容易妥协。”韩为理性分析。

  “同意,犯到娘手上,顶多叨念两声,如果犯到郑叔手上,肯定会少半条命。”韩远拍拍胸口,用动作表现他的认知。

  “没错,在郑叔面前,大家还是乖一点,别说出真心话。”韩暮道。

  身为大哥的韩岁做出结论。“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需要郑叔帮忙,抵抗外男诱惑,不管心里有什么不满,都要忍耐。”

  “大哥,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韩远叹。

  “不知道,但我相信爹一定还活着。”并且为他们,爬也要爬回来。

  “我不懂,娘那么好,爹为什么不喜欢她?”

  “是啊,爹失策了。”韩暮道。

  韩岁蹙眉,过完年才刚九岁的男孩,带上十八岁男子的忧郁。“对娘更好一点吧,把她的心牢牢拉在我们身上。”

  郑远山站在厨房外,听着孩子们的密谋,频频摇头,他们对星星的喜爱,货真价实、不容置喙。

  第五章 教育方式大不同(1)

  “巧言令色,鲜矣仁。”韩为、韩客拿着书,摇头晃脑背着。

  还没过完年,木匠不开工,几个小子迫不及待想念书,于是她让出画画的桌子,一个个默书默得不亦乐乎,而那个闲闲没事做的大男人也拿着兵书,坐在孩子们身后看着。

  星星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看话本,半歪着身子,护着韩边不掉下去。

  听着听着,她越听眉头越皴,这么小的孩子能理解论语内容?真不晓得死背这些有啥用?

  “阿为、阿客,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星星问。

  韩为、韩客摇头。

  她的目光落在韩暮、韩远身上。

  两人齐声回答:“令是好、善之意,色为脸色。”

  “所以懂了吗?”星星又问。

  韩为、韩客仍然摇头。

  韩岁跳出来帮弟弟们解释。“此话之意为,花言巧语者,少有仁德。”

  “听明白了吗?”星星三问。

  两人似懂非懂,惹得郑远山皱眉。“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文章多读几遍,先背下来,长大自然就懂。”

  “听你在说例,儿童的认知发展分为四期,感官动作期、前操作期、具体操作期和操作形式操作期,任何人的认知都需要经历这四种阶段,小么正处于感官动作期,他需要藉由自己的感官动作来得到外界的知识。

  “阿为、阿客属于前操作期,必须借助语文、图像及符号表徵来从事抽象的思考,论语所阐述的哲学就是一种抽象思考。

  “阿岁、阿暮、阿远则是属于具体操作期,必须以具体的经验来学习、认知,并且解决问题。”

  “所以?”

  “我想不出来‘仁德’这种事,在他们具体的经验里扮演什么角色?”

  “你的意思是,不要读论语?”郑远山问。

  大殷朝的孩子,谁不念这个?何况韩岁兄弟们比旁人更聪明,当然能唸。

  “你可以让他们读,但必须先让他们懂,否则就是揠苗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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