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才放开她,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庞,阵色深沉得教她心悸。
“民间女子的身子若教男子看了,就只能嫁给那个人,臣既然已经瞧过您的身子,依礼也该对您负起责任。虽然碍于您的身分,无法光明正大的迎娶您为妻,不过趁着今夜,苍天为证,我愿与您缔结白首之盟。”
她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不给她说出拒绝之语的机会,再次占领了她的唇舌。
等她回了神,她重重的咬了他探进她嘴里的舌头,他吃痛的退了出去,也不恼,反倒笑出声。
“以此吻为誓,等时机一到,臣定会履行适才的承诺,迎娶您为妻。”
回想起昨夜的事,魏青晚又羞又恼,他竟敢那般轻薄她,太可恶了!
谁要嫁给他?!他作梦!
可是气愤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她想起前阵子作的梦,再对照昨夜他对她表示心意的那番话,令她不得不怀疑莫非那个梦,真是月老让她瞧见的未来情景?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她陡然将蒙住脸的锦被掀开来,她记得在梦里她与他已不在京城,这是不是意味着最终他放下了一切,和她一起离开了京城?!这么一想,她的心绪不免有些激荡。
如若真能如此,那么她也不介意与他成为夫妻,只是……那梦真的灵验吗?
***
“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以为七哥你真摔死了!”魏青群来探望魏青晚。
她佯称因为坠崖之事受了惊吓,窝在寝宫已有三天,不去上朝也不去礼部,前两天她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狠狠睡了两天后,魏青群直到今天才见到她。
与他一块前来的还有三皇子魏青珑与五皇子魏青煊。
“老天爷约莫是不想我死,这才又让我活着回来了。”她苦笑道。
魏青珑温笑着说道:“七弟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说父皇打算将你调往吏部,这可算是局升了。”
吏部是执掌百官考校派任和升迁之事,在六部中,重要性仅次于兵部。
闻言,魏青晚一愣,“父皇为何忽然要将我调往吏部?”
“约莫是得知七弟坠崖受了惊吓,想安抚你吧。”魏青煊臆测道。
她才不相信会是这样的原因,父皇素来鲜少关注她的事,在父皇眼里,她应是无足轻重,即使她真死了,对父皇而言怕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青群接着说道:“不过父皇也有两天没上朝了。”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
“听说是头疾又发作了,那些太医真没用,都多少年了,一直没能医治好父皇的病。”魏青群叨念道。
“八弟慎言。”魏青晚提醒道,言下之意是要他当着三皇兄和五皇兄的面,不要议论父皇的事,以免落人口实。
被这么一提醒,魏青群惊觉失言,暗暗瞅了眼三皇兄,连忙闭上嘴。
平素他敢在七哥面前议论朝政之事,那是因为知道七哥不会害他,可此时有三皇兄在,就得万事小心,以免不小心被他给出卖了。
那日七哥摔下山崖后,三皇兄竟以天色已晚为由,命那些寻找七哥的侍卫们收手回宫,打算翌日再差人到山崖下找人,可那时明明天色还算亮,纵使天真的黑了,七哥可是皇子,也该派人彻夜搜山才是,这耽搁一夜,说不得原本还有救的人,会因此身亡。
幸好七哥平安回来了,可这事也让他彻底认清三哥,他性子看似温良,实则比谁都要凉薄。
“无妨,咱们兄弟几个闲聊几句,没人会传到父皇那儿,七弟用不着多虎。”魏青珑温笑着安抚,接着面露关切的又问:“七弟的身子可要紧?那日摔下山可有受伤?”
“不是什么大伤,不妨事,再休养几日应能痊愈。”事实上她一点伤都没有,但为了再偷得几天的懒,刻意这般说。
“听说那日是韦统领在半路遇见七弟,送你回宫的?”魏青珑再问。
“没错。”
“自打七弟与韦统领去了趟洮县,回来后似乎变得亲近许多,韦统领常在父皇跟前替你说话,这次调你到吏部,说不得也是他替你求的。”魏青珑试探的道。
魏青晚轻描淡写的回道:“我与韦统领是奉父皇之命,也不算多相熟,再说,无缘无故的,韦统领怎么会替我向父皇求这事,三哥你约莫是弄错了吧。”
魏青珑轻笑一声,“是吗?兴许是我猜错了,也许真如五弟所言,父皇是见你这回受了惊吓,才将你调往吏部,给你压压惊。”
几人再叙了几句话,临走前,魏青煊突然间道:“七弟摔下那山崖后,是从哪条路离开魏青晚从容镇定的回道:“当时天犹未亮,仍黑着,我急着离开,也没瞧清楚,不过隐约间瞧见崖底有口潭,我顺着潭边的一条路走,这才走了出来。对了,五哥怎么会这么问,莫非五哥去过那崖底?”
魏青煊摇头道:“这倒没有,是我身边有个侍卫多年前曾去过那崖底,他说底下有个深潭,潭边有条路能通往外头,七弟那日走的应当就是那一条。”听她所说与侍卫所言一致,他收起了怀疑之心。
那日老八说老七摔下山崖后,他就起了疑心,老七性情一向疏懒,突然独自骑马上山要赏桃花,实在不太寻常,发生意外后,隔天竟是韦殊寒送老七回宫,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这才会刻意一试,倘若老七不知崖底有深潭,便意味着老七压根没摔下山。
魏青晚神色不变的应道:“兴许我那日走的就是那条路吧。”多亏她为了事先做好安排,曾去过崖底一趟,否则她可无法回答五皇兄的问题,如此一来,她佯称摔下山崖之事,倒要被人怀疑了。
把人送走后,魏青晚回到房里,继续窝在床榻上。
几个兄弟这趟过来,只有魏青群是真的来关心她,三皇兄是来打探她与韦殊寒的关系,五皇兄则是对她是否真的摔下山崖之事起了疑心,也不知他为何会对这事起了怀疑。
三皇兄应是不乐见她与韦殊寒太过亲近,毕竟韦殊寒眼下是父皇最宠信之人,可惜不是她想与韦殊寒亲近,而是他不肯放过她,硬是为了私心,要将她牵扯进朝堂的浑水之中。
不过她此时最担心的是父皇的头疾,竟严重到无法再上朝了吗?抑或是韦殊寒已经对父皇下手了***
“三皇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魏青晚刚附身到玉扳指上头,便听见韦殊寒醇厚的嗓音这么问着。
“本宫冒昧来访,尚请韦统领见谅,是有些朝政上的事想请教韦统领。”
“臣掌管武卫营,只听命皇上差遣调度,对朝堂之事所知不多,恐无法对三皇子有所帮助。”
“韦统领客气了,当年在韦统领的提点之下,劝进二皇兄之事,教本宫受益匪浅,本宫承韦统领的情,不敢或忘,因此今日才会再来求教韦统领,眼下这情势,本宫该当如何因应才好?”魏青珑虚心求教。
当年二皇兄被废之事,乃他们两人联合设计,但事后韦殊寒却也并未因此与他特别亲近,而是与其他皇子一样,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他此来是有意拉拢韦殊寒为他所用,如今父皇头疾日渐严重,这几日几乎已无法理事,他必须为将来之事预先筹谋。
虽说这些年来他暗中布署,已收买了不少朝中大臣,对此事他已胸有成竹,不过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数,韦殊寒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