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厉总管很想翻白眼,主子说的是人话吗?轻薄姑娘家的事竟然还能说得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的。
第3章(2)
蓝千蝶一脸的无动于衷,还很莫名的吐了一句话,“习医要懂人体,不管活的、死的,我都看了不少。”
杜慕羽很有兴趣的挑高眉头。
“一个大夫若是看了男的俊、女的美就意乱情迷,要如何医人?”她纯净的脸上有着超龄的成熟感,“活人、死尸、男女老少,我师父都有能力找到,活的人点了昏穴,让我触诊全身,死的人就拿来解剖,看看五脏六腑,再开头颅见脑髓,这是师父给我的训练。”
厉总管听得头皮发麻,彷佛眼前就见到那血淋淋的恐怖画面,他频咽口水,很想离开,但主子没开口,他没办法开溜。
她说得太严肃了,让杜慕羽无法认为她是在撒谎。
何况外公曾经说过,奇医的行事手法相当不合世俗,也因为专研医术才愈住愈偏僻,至人烟罕至的南疆山上,蓝千蝶跟着他习医,日子肯定非常辛苦。
但他相信她提及这些事,应另有含意。
“所以?”
她挑挑眉,粉唇轻扬,“所以一个再俊美的男人全身都剥光了,也跟普通男人一样,在我眼中甚至可以穿透表皮看到他的五脏六腑,”说到这,她眼中的鄙夷更深,“也就是说,就算几日前被你偷吻了,我看到的就是一个色脑、色胆、色心的大色胚,要我因为这样一个吻就迷失心神、为你所诱,你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说得好!厉总管好想拍手叫好,在他看来,除了孙王府的孙茵茵小姐因心系姜顺少爷,不会对着俊伟不凡的主子流口水之外,其它不管是皇族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哪个不是在面对主子时,总是眼神迷蒙、脸红心跳的。
只不过,那也是在主子尚未被皇上罢官前的事,现在主子落难了,也只有烟花女环绕在身边。
杜慕羽直视着蓝千蝶,嘴角勾起笑意,这两年来,他沉醉美人乡,更清楚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么夺人心魂。
而表弟告诉他,蓝千蝶甫自南疆山上京来,瞧她那模样,应未识男欢女爱,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她的不识相,反而继续施展魅力。
“不是我自大,我会愈来愈看得起自己,纯粹是女人见到爷这张绝伦出色的俊脸时的反应所致。”
主子说得也对,很少女人不买主子的帐,如果主子刻意魅惑一笑,也是所向披靡的,厉总管又想点头了。
蓝千蝶看着杜慕羽,他也充满兴味的看着她,要知道有多少美人想要他的青睐,但她对他却无动于衷,男人天生的劣根性顿时被挑起,他要如何征服这个不染情欲也无识情欲的小美人可是一大挑战。
她看着他黑眸中饶富兴味的光芒,一副性趣高昂的色胚样,她忍住怒火,突然瞪向厉总管,“从今天开始,吩咐厨房,你家主子除了素菜、素果能吃外,禁鱼肉海鲜,当然,酒也不行。”
“呃……”厉总管尴尬的看向主子,这些日子主子虽然为怪病所苦,但在吃食\'饮酒上也没改变或有节制,好像在向老天爷挑衅似的,主子痛归痛,还是要召妓、还是要酒池肉林的放荡度日。
杜慕羽的确是在自暴自弃,这样的生活很适合他,所以即使此刻身体又痛了起来,他仍忍着痛,不让外人看出端倪,俏皮的朝她眨眨眼,“我又不是要当和尚,可爱的大夫。”
“你的病就是需要当和尚,不然你满脑子情色,若吃得清淡还抑制不了你的色欲,我也只能开药让你当不了男人了。”她说得很直接。
哇!果然是大夫,虽然是个小女娃,但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厉总管惊愕得张大嘴巴,但杜慕羽眼睛一扫过来,他马上伸手捣住嘴。
“我以为你是来治我这怪病的。”他挑眉问。
“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病,你的病由脑而生,得一并医一医,少点邪淫就会多生点正气。”她当然是胡说八道的,但不藉此将他导向正途,她如何报恩?
他嘲弄一笑,此刻身体的痛楚更剧烈了点,他微扯嘴角,“这是一个大夫应该说的话?”
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厉总管竟用力的点点头,也不管肥嘟嘟的下巴因此又多了几层。
“言归正传,身子这一日有没有比较好?”她昨日气愤下写的药单,还是有趋缓痛楚的药效。
“差不多,时好时坏。”杜慕羽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外公,他那陈年旧疾也是时好时坏,“我外公的老毛病,身为奇医徒弟的你,能治愈吗?”
“姜爷爷长年经络血瘀,要完全治愈没那么容易,且在经过进一步诊疗后,我发现他最大的病因是你,”她没好气的道:“只要一想到你,他就腰痛。”
如果不是体内那该死的疼痛突然来袭,杜慕羽想放声大笑,虽是难受极至,但他仍不忘耍嘴皮子,“你真的是大夫?我活了二十多岁,就没听过哪个大夫说过,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就腰痛,心痛倒是有。”
“意思不就是一样?人要是能好好休息,身体就会好,若是心里不痛快,便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就像她,从发现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后,每思及此事,心口就像被人猛地戳进一刀般,她甚至能听得见喷血的声音,她心痛、头痛、身体痛,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又来了,她又用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眸狠狠的瞪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但他不急着了解,要套女人的话,他颇有经验。
“我外公每到夜间,旧疾疼痛就加剧,你想办法让他睡个好眠,他至少能舒服些。”
“睡眠时,血流速度减缓停滞,所以他的疼痛才会加剧,而患者的症状到这样夜疼的程度时,更应静心休养,但只要想到你,姜爷爷就做不到静心。”她刻意停顿,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略显僵硬的俊颜,“你仕途不顺一事,为了治你那不知名的怪病,我什么都得问,也什么都清楚了,但你有必要像个懦夫一样的逃避度日吗?”
“我问的是我外公的病,不必提我的,”他紧绷下颚,深幽的黑眸紧盯着她,“还有,不管我外公是不是心病,你既然是大夫,又是奇医的徒弟,那就多花点心思去治疗我外公。”
“是是是,不就是用点药来活血化瘀,给个桂枝茯苓丸让姜爷爷服用,当然,也可按摩血海穴,那能改善腰部血流的功能,位置就在膝盖内侧凹陷的上端部位。”
他强忍着一波波袭来的痛楚,啐了一口,再度打断她的话,“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该跟姜顺说。”
她咬咬牙,她跟姜顺聊了不少,知道姜泰安和杜慕羽这对祖孙都很顽固,王不见王,但又各自心系彼此,对姜爷爷而言,牵挂更深,却拉不下老脸再来训斥外孙,而这个跟他生活了一、二十年的杜慕羽难道不知道吗?还是没脸去看姜爷爷?
他怎么能如此懦弱?看她因为他变得多么勇敢啊!为了习医,连剥尸皮的刀都逼自己下了。
想到这,她气死了!
“也对,姜爷爷看到你什么都痛,由你按摩有何用,我真是疯了,才告诉你这自甘堕落的窝囊废!”她愈说愈火大。
“你!”他怒急攻心,感觉一股痛楚在这熊熊怒火下燃烧得更加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