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放开我啦!死老哥!""知道技不如人,下次就少对我装什么老大面孔!告诉你,这里的老大是我,就连臭老头在我的地盘上也要对我礼让三分!""哼!好,我就回去把你在这边干的好事告诉爸,看你要怎么跟爸交代!放着在老家的未婚妻不顾,自己在台北逍遥,原来是迷上了XX男人!骯脏、下流!你怎么不嗯心到死算了……""夏、宇!"原本一直站在门边的男人,挺直背,举步艰辛地离开。
地上有着两滴水渍,正迅速地被吸入木头地板间,转眼消失。
一卡车的问题敲得夏寰头痛欲裂。
心情已经够不爽快了,还有个火爆弟弟来插花,他X的!最近真是倒霉到十八层地狱底去了。
昨晚若说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夜晚,那么今天早上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早晨。后悔像是无数的小刺在心头上一根根地扎着,他向来最引以为做的自制力,昨天晚上可是他X的一点儿都没有帮上忙!他是禽兽、是畜生、是活该被千刀万剐的英治。
晨光下那憔悴的模样惊醒了被妒火与欲火蒙蔽的双眼,青紫横陈的脸全是他失去控制下造成的杰作,成功到让夏寰想拿把刀砍下自己的脑袋跟他谢罪。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有罪的人都是他,而英治是无辜的!
没有理由可逃避。
没有借口可推卸。
今天不论英治怎么责骂他,他大概都是无言以对。
此外,还有一件更教夏寰恐惧的事--万一英治再也受不了他这猪头,决定要分手,他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不!我不要。
抿紧了泛白的唇,夏寰决定他不要跟英治道歉,他不要告诉他"我错了"三个字,以免被英治拿来当成分手的借口。英治是他的,这个事实谁都不可窜改,他可以不听什么道德、良心的苛责,跨越过那条最低下的线,他也要坚守住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英治。
他会好好反省检讨这阵子的荒谬错误,幷弥补英治……
对了,再弄一辆新车给他好了。要不,就带他去夏威夷旅游?不不,他还有医院的工作。该死的,干脆替他开一间私人诊所,这样他上下班时间就可以全部由自己控制。对,就这么办!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点琐碎的事需要处理。
"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夏宇?"变冷变硬的黑眸一扬,夏寰冷声道:"看在英治还在睡,不会听到你那些尸话的分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如果你想待在我这边,警告你,不许把方才说的话扔到他面前,否则这里就没有你的容身处所。这里,是我和他的家,我没必要收留一条不懂尊重主人的疯狗,即使我和那条狗有血缘关系也一样。""你脑袋被X液给糊住啦?臭老哥!""闭嘴!我受够你的脏舌头了,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我可和老爸不一样,没有宠你的道理!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在南部闯了祸,想躲到我这边避风头。我随时都可以大义灭亲,把你交出去。"夏宇噤口。
"明白我说的话,那就给我安静点。"不甘心地一啐,夏宇横他一眼。"你变了,老哥。以前我也没看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好,不仅让她们登堂入室,甚至还一起住。那家伙是什么东西啊?你……你真的和?腥烁阃粤蛋。?"夏寰凌厉地一瞪,夏宇立即嗫嚅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又没在骂他……""管他是不是同性恋,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胆敢对他无礼,说些有的没的,或只要让他有半点儿不高兴、不愉快,我就摘下你的头踢足球。"讲够多了,夏寰心想该面对的躲不过,自己得去看看英治是不是醒了。
"老哥,你……是玩真的啊?"这回连夏宇都很谨慎地挑选用字,因为夏寰"认真"起来,不是开玩笑的,三个魔王都敌不过他。
"玩假的谁会跟你浪费口水。"夏宇吞了口口水。"爸、妈知道会昏倒的。""死不了的,儿子又不只我一个,大不了你帮我去娶黄家的大小姐,那女泼猴配你刚好。""我才不要咧!"夏寰不甩他,径自开门从书房转战到卧室,可是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床铺,他心头一惊,连忙打开浴室的门--也是空的。心直往下坠,不可能的,明明英治那副身体别说要下床走路,就连要起来都……
可是五分钟后,当他找遍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英治的人影后,夏寰就像身在寒冰地狱一样,呆楞在客厅中。
会去哪里?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声不响的他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英治……
中断了工作,匆忙地由办公室赶赴咖啡厅的宁敏,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玻璃门后,就在最里面不靠窗的角落,找到了男人的身影。
她急忙走过去。"英治,你怎么会突然……噢,我的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工作。""拜托,你跟我见外什么!"一拍桌,宁敏嚷着。"快,我带你去医院。"英治摇头笑了笑说:"没有外表那么严重啦,你不要太紧张。""你有没有照镜子啊?这样子不叫严重,那什么才叫严重?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爱逞强。你遇上什么不妙的麻烦了吗?"坐是坐下,但一脸无法苟同的宁敏还是觉得他该上医院。好生一张标致的俊脸,全给糟蹋了。
"只是和朋友争吵,小打架,不碍事。"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寂寥地笑着,英治说。
"是什么事呢?"那笑容完全勾起了宁敏心中的母性,她不知道英治发生什么事,可是这样的笑法看了就叫人辛酸。
"……""英治,不是我爱说教,你……偶尔也要把自己的心事说一下,这样对你自己比较好。什么沈默是金的年代早就过去了,现在不流行这一套,知道吗?你就算说出来,也不是种罪过。"他半垂着眼睑,长睫微微颤动着,害得宁敏以为自己说错话,要害英治哭了。但她马上发现自己真傻,英治不是会在人前落泪的人,他连诉苦都不会。当年分手时,英治也是欲言又止的,最后同样歉然一笑地接受了。
等了会儿,英治重新抬起头,表情又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地说:"其实找你出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你说,我可以做得到的,一定帮。"有些难为情的,英治微笑地说:"我暂时无法回到目前住的地方,所以想去住饭店,偏偏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忘记带我的--"不等他全说完,宁敏马上点头说:"我借现金给你,啊,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干脆到我家来住吧!""那怎么可--""我买了栋公寓,里面有阁楼,通常我都睡在上头,其实下面也有一间卧房,都有独立的卫浴,很方便。我知道你可能会介意,不过我在家的时间幷不多,对我来说,那儿和旅馆也没什么两样。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这张脸,去投宿也不方便吧?你不必担心,我会从公司带一些换洗衣物给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宁敏……"干脆地说完后,她拉起他说:"是朋友就不要跟我客套。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就像兄妹一样,大不了你把我当成姊姊,这样就不尴尬了吧?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去,我看你需要大睡一场,眼睛底下都是黑影呢!"英治这下真不知有什么好说的了。她的好意就像一场及时雨,让困顿流离的心,获得了栖息之所。
"安心吧,天大的难题,等你一觉醒来就会觉得那根本是鶏毛蒜皮的小事。人只要有吃有睡,就可以很快乐的。"疲惫的英治接受了宁敏的好意,在她的公寓中住下。
发烧昏睡、梦魇、醒来、昏睡。
浑浑噩噩地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第三天英治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他在宁敏下班回来前,替她烧了一桌的菜,简单地答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