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衣红见他神情古怪,遂问:\"池老大,你该不会不想帮我送吧?我身上的钱都被姓孙的龟孙子给拿走了,如果你想要钱,把
遗书送到再向我相公拿,要多少都没问题。\"
池昆田回神,笑笑说:\"我不是要钱,只是有点奇怪而已,寨主你人长得这么美,字却不怎么美。\"
池昆田拐弯抹角取笑她的字丑,练衣红又羞赧又生气。\"你知道什么,我本来是要跟我相公学写字的,只是还没有学就落得如此下场,要是回去让我跟我相公学个半年,你就知道什么叫名师出高徒了。\"
池昆田只觉得这女土匪头子是个挺有趣的姑娘,亦觉得她当土匪有点可惜了,遂笑笑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遗书送到,且不收分文。\"
\"谢啦,池老大。\"
待池昆田离开后,银荷以极低的声量问:\"不知吴堂主他们会不会来救我们?\"
来是一定会来,救不救得了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这里可是布有重兵的将军府,弄个不好会被一网打尽的。练衣红轻叹口气。
\"我倒希望他们不要来。\"
* * *
地牢里,练衣红隐约听见外头一更天梆子的声响。银荷和四个小伙子正呼呼大睡,她却因为想念儿子和相公而睡不着。
她写给祁琳的那封遗书,除了要祁琳照顾好儿子外,还要他娶金莲当小老婆,因为她相信金莲会代她好好照顾父子两人。
突地,她听见狱卒似欲发出惊呼声,但却旋即中止。她本能地转首查看,却见一个黑衣蒙面客迅速来到牢栏外。
\"寨主,您还好吧,我们来救你们了。\"黑衣人低声说。
练衣红听出是吴宗叡的嗓音,忙把银荷和其他人叫醒。\"喂,你们快起来,吴堂主来救我们了。\"
\"姑爷也来了。\"吴宗叡转首看向正在狱卒身上搜取钥匙的黑衣人。
\"相公也来了!\"练衣红脱口惊呼,待看见那日夜牵挂的身影时,忍不住激动地抓住牢栏往前推。\"相公、相公,我在这儿。\"
祁琳听见妻子的叫嚷声,不由眉头一皱就欲开口要她小声点,就在此时,突地有道黑影由上往下笼罩,吴宗叡反应迅速地往一旁跳开。
锵当巨响中,铁制牢栅竟被练衣红给推倒了,所有的人皆惊愕不已,练衣红更跪坐其上不知所措。
祁琳没想到颇为顺利的救人计划,竟在这关头给练衣红的蛮力搞砸了,将手中的钥匙抛给吴宗叡后,只是恶狠狠地怒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嘛。\"练衣红不敢抬头,却可感觉到相公那愤怒无比的视线。\"我不知道这栏栅这么不坚固,早知道我自己逃出去就好了。\"
大伙儿只是惊奇不已地看着低头道歉的寨主。印象中总是八面威风、强霸得不得了的寨主,这会儿在姑爷面前却像只见着猫的老鼠般,颇令大伙感到意外。
祁琳见吴宗叡放出周三他们,拉起犹跪在牢栅上的妻子。\"取回你们的兵器,我们恐怕得硬闯了。记住,别妄伤人命。\"
此时,外头隐约已传来呼喊声和警示的锣声。
当他们离开地牢后不久,就被逼到院落的广场上,被数也数不清的士兵团团围住,火把把四周照得有如白昼般。
池昆田站在檐廊的台阶上喝道:\"大胆匪徒,竟私闯将军府劫囚,还不快放下兵器束手就缚。\"
祁琳只是看池昆田一眼。祁琳的亲舅舅未为国捐躯前曾是将军府的主人,所以他才能领着吴宗叡他们轻轻松松地躲过警备的士兵,到地牢里救人。而现在困住他们的士兵们,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蚁多咬死象,毕竟他们才只有十四个人,又得顾及不妄伤人命。
吴宗睿自然也知情势对己方大不利,不禁低问:\"姑爷,该怎么办?\"
祁琳再次看向池昆田。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暴露身分,
他怕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妻子和山寨的人,反而株连更多无辜的人们。思毕便说:\"放手一搏了。\"
练衣红听见相公的话,率先发难,娇喝一声挥舞手中金刀,一式\"雷霆万钧\"卷起一股强劲的刀风,立刻就有十余个士兵摔了出去。
士兵们见状不由胆战心惊,但队长一声喝令,他们也只能置生死于度外,挥刀上前抓人了。
于是,一场大混战便在将军府里打了起采。持长矛的士兵横冲直撞,黑风寨的众人武功虽高强,但受限于不可妄伤人命,所以很快就落人了下风。
使双短剑的银荷,因兵器上的劣势再加上受多人围攻,一个闪神,左臂便给划伤了,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围攻的士兵见她受伤,更是加把劲猛攻,想先擒下她。
离她最近的祁琳,听见那痛呼声,踢飞靠上来的四人,一跃来到她身边,一式\"劈妖斩魔\",一阵寒光闪过,士兵们的兵器纷纷脱手,个个按住手腕直往后退。
练衣红亦听见银荷的痛呼声,本能就想回身救她,一转首却看见相公施展一式极其玄奇的剑法援救银荷。相公会武功已教她意外得不得了了,然而更教她惊骇莫名的是那剑招,那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不传之学,忍不住惊呼出声。\"辟邪剑法!\"
祁琳却比她更感惊讶,为何娘子会识得这剑法呢?
站在廊上的池昆田,听见练衣红一声\"辟邪剑法\",心头猛地一震,高声喝喊。\"统统住手!\"
士兵们虽不晓得副将军为何叫停,但命令如此,大家也只好纷纷收手退开。
黑风寨的众人已是左支右绌了,这声适时的\"住手\",正好让
他们喘口气。
练衣红却是一个转身,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朝祁琳走来,娇声喝问:\"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相公?\"
不只是祁琳,就连吴宗叡他们也都吓了一跳,寨主突然得了失心疯吗?
\"我……我……\"祁琳作梦也没想到妻子竟怀疑起他来了。
练衣红见他吞吞吐吐的,更觉可疑,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他的蒙面巾,伸手摸向他的耳后,想扯下他的人皮面具,结果却是判断错误,不由愕愣地看着他,似自语般说:\"是真的相公呀,原来你真的会武功啊。\"
这下惨了!祁琳没想到练衣红会突然扯下他的蒙面巾,待看见池昆田那震惊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好。
这时,由禁卫军统领擢升为将军的夏靖,因属下人内急报江洋大盗的同伙来劫牢救人,便匆匆出来察看,却正好与那俊美无俦的男子对面而看,那是他连作梦都想找到的那个人,不禁惊唤道:\"殿下!\"
这下完蛋了!没想到连夏靖都跑出来了。祁琳本能地就想否认。\"不……我……\"
练衣红是何许人也,她一看三人神情就知相公与他们是认识的,从相公会武功的事到刚才那人所叫唤的名字,她忽觉有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抬眸仰视着祁琳,霎时泪如泉涌。
\"呜……我知道你嫁给我是有点委屈,可是……可是你也用不着这样骗我啊……\"
妻子在这节骨眼突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真教祁琳有点手足无措。\"我……我骗了你什么?\"
练衣红抬手拭泪,呜咽地说:\"原来你姓殿名夏,竟用\"祁琳\'的假名来骗我们,就算是乱说一通也要编个像男子汉一点的名字,干嘛要用一个姑娘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