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魁亦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了,正欲开口劝阻之际,祁琳却凝眸看着两老说: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放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全力让衣红能回来。\"语毕一抱拳,转身快步离开房间。
\"贤婿……\"秦宓娘不由自主追了出去,却只看见他迅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回头看向丈夫。\"老爷子……\"
吕云魁沉重地叹口气,把小册子贴身收好。\"既然贤婿心意己定,就让他去吧。得夫如此是衣红前世修得的好福气,我去送他们吧。\"
* * *
屋舍前的广场上,一身劲装的吴宗叡领着从三堂调集而来的六名年轻高手,等着祁琳交办要事后前来会合,然后出发去营救练衣红他们。
吴宗叡看着那匹与姑爷一起被寨主擒捉回来的白色骏马,心里还在思索该如何劝姑爷打消同去的念头。
过一会儿,祁琳手持一把长剑和行囊向他们走来,他把长剑和行囊挂在马鞍上。
吴宗叡忍不住劝道:\"姑爷,我看您还是别去了,只要把京师的地图画给我们就好。\"
他私心认为即使失去了个武功盖世的寨主,有了这个天纵奇才的姑爷,黑风寨依然可以屹立不摇。最怕是此去全军覆没,届时黑风寨想不垮也难。
祁琳却笑着说:\"吴堂主不用担心山寨的事,该留下的我都留下了。\"语毕,翻身上马。
吴宗叡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一个未足岁的幼主能做什么呢?他不觉深皱眉头。
前来送行的寨民们,看见他们所敬重的姑爷也要同行,个个是忧愁满面,满心的担忧与不舍,更有人开口说:\"姑爷,您就别去了。\"
\"是啊,别两个都走了。\"
祁琳转首对众人绽开迷人的微笑。\"谢谢大家,我们一定会把衣红和其他的兄弟们救回来的。\"
这时,吕云魁也来到广场。吴宗叡见了心中一喜,以为他是来劝阻祁琳的,遂说:\"二爷,您来的正好……\"
吕云魁只是对他一颔首,仰首对祁琳说:\"贤婿,路上小心!凡事别太勉强,尽人事就可以了。\"
祁琳点头。\"我知道。\"话落,转首催促道:\"吴堂主,我们该出发了。\"
吴宗叡从错愕中回神,又见吕云魁含笑颔首,真不知吕二爷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他却已暗中打定主意,若是营救寨主失败,为了山寨和甫建庄完成的练家庄,无论如何都得把姑爷安全地带回来不可。思毕,他深吸口气说:\"好了,我们出发了。\"
于是,在吴宗叡的带领下,一行八人便策马扬蹄朝山下奔驰而去。
吕云魁目送他们离去,他对吴宗叡的判断力和危机处理的能力深信不疑。
第九章
门前,有四名手持长矛来回走动的士兵,门的两侧亦站着四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就连两只张口含珠的石狮也显得威猛无比,门上横匾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门内两两成双的士兵来回巡视着,院落里安静异常,与外头街道上的喧嚣热闹成强烈的反比。
地牢里,练衣红和银荷,以及四名年轻小伙子,分别被关在两间相邻的牢房里。
反正做无本生意的可能下场就是如此,所以大家心里只有暗呼倒楣,没有半点的怨天尤人。
银荷看着同房的小姐,表面虽是坦然,但眸中却不时闪过忧愁,她知道小姐挂心山寨里的姑爷和小少爷。
\"哼,江上云那没用的臭小子,没种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却用这种下山烂的手段!还有那姓孙的龟孙子,只是收了点姓江的好处就出卖了我,还口出狂言想霸占我的练家庄!我虽是一时大意着了道,但我黑风寨的人可没那么好欺负。\"练衣红恨声说。
隔壁牢房里的周三也应和道:\"没错,吴堂主和骆副堂主一定会领人去把他们狠狠地修理一顿!再说练家庄是姑爷一手监建的,易守难攻,就算是几万大军也奈何不了我们,凭他孙千鸟的几个乌合之众,没让林堂主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就很阿弥陀佛了。\"
\"对,老周说得没错。\"另一人附和说。
突地,练衣红看着周三说:\"小周,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语毕又看向另三人。\"你们也一样。\"
周三依言开始脱外衣,但也不解地问:\"寨主想到什么脱困的主意了吗?\"
\"没有。\"练衣红挥手扫落石床上的东西。\"我只是要写遗书给相公而已,这里又拿不到纸笔,所以要用你们的衣服写血书。\"
正在脱外衣的四个小伙子闻言不由愣了愣,周三说:\"用我的外衣就好,其他的人就不必了。\"
练衣红哪能对属下坦言她的字丑得比鬼画符更像鬼画符,写坏了是一定的事,所以才要他们统统脱下外衣给她。\"反正叫你们拿来就拿来。\"
四人交换个眼神,只好统统把外衣脱下来递给她。
练衣红接过衣服,撕成合适大小,咬破食指就开始写了起来。当第一滴血印染在布上时,她才想起一件事,抬眸看着众人问道:\"相公的名字叫麒麟,谁知道麒麟怎么写呀?\"
周三等人是第一次知道姑爷叫\"麒麟\",四个小伙子互视过后,周三问识字较多的一个少年。\"小柳,麒麟怎么写啊?\"
小柳想了一想说:\"就是一个鹿,旁边一个其。然后麟是……\"
突地,银荷却开口说:\"不对,姑爷不是叫那个麒麟。\"
众人闻言,不觉疑惑地看向她,连练衣红也皱起眉头不解地问:\"相公不是叫麒麟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可是后来我无意中看了姑爷的署名,才知道我们一直都弄错了。\"银荷说完,用手指沾水在石床上写了起来。\"祁是祁连山的祁,琳是玉旁双木林。这是有一次我看见姑爷写给吕二爷的书信的署名,后来姑爷都只写了个\'琳\'字而已。\"
原来此\"祁琳\"并非那\"麒麟\",练衣红更似顿然醒悟般说:\"难怪相公甚少说他的名字,原来是怕说出来别人会笑啊。\"
话落,她便开始在布上写血书。可惜这么一耽误指上的血已凝,练衣红只好再咬一次,但相公的名字还没写好就已写坏了一块布,她只好换另一块布,然后又再次咬手指头。
周三他们终于明白寨主为何要他们全把外衣给她,原来是这样呀。待见寨主不停地写坏了血遗书,又不停地咬手指头,恐怕遗书还没写好,手指头全都咬烂了。
周三便取来狱卒尚未收回的空饭碗,要大家捐点血给寨主。于是连同银荷,大家都咬破指头,滴集大半碗的鲜血给寨主写遗书。
练衣红写好了血遗书,便大声呼唤狱卒。\"喂,牢头,叫你们池老大过来,说我有事要拜托他。\"
狱卒早已看见他们集血写遗书的事,遂点头要外面的人传话给副将军池昆田。
一会儿,池昆田领着两名近卫来到地牢。\"听说你有遗书要我代送。\"
\"对。\"练衣红把那方比鬼画符还草的血遗书递予他。\"我觉得你人还不错,所以想拜托你把这遗书送去给我相公。\"
池昆田接过那遗书,开头两字\"祁琳\"教他心头一震,这不是他们千找万寻的那个人吗?本能看向练衣红,开口想细问却旋即推翻了这想法,以祁琳天之骄子的才干与身分,怎会和这女土匪头子有关系呢,更遑论结成连理了,或许只是刚好同姓又同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