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被依依调侃得脸红。
她想了想,在他耳边轻声说:“爸爸,我才要谢你。”谢谢他爱母亲,谢谢他用包容与无止境的爱教会她宽恕。
“依依,不要再撒娇了,快去吃早餐。”
幼庭从厨房里走出来,无奈地盯了大女儿一眼。大的比小的还会赖床,真不知道她这个姊姊是怎么当的。
“爸爸,妈咪瞪我,她嫉妒我们感情好。”
刘若依没去吃早餐,反而又把脸往他脸上贴,栩栩看姊姊这样,也有学样学样地坐到他大腿上,抱住他的腰。“爸爸,妈咪瞪我,她嫉妒我们感情好。”
周宇节让两个女儿腻着,一脸的满足,对他而言,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就是这样了。
用手指戳戳他怀里的小家伙,她说:“栩栩,下去!不准和我抢爸爸。”
“妈咪,走开!不准和我抢爸爸。”
幼庭看着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抢爸爸”闹剧,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双手叉腰,目光向女儿杀过去。
“你们两个通通下来,依依,你再不吃早餐,上班就来不及了,栩栩,你再喊依依妈咪,害她嫁不出去,你就要养她一辈子。”
“不会啦,有一个……”栩栩话说一半,刘若依大掌一贴,瞬间捂住她的小嘴后半拉半拖,把她带进餐厅好好“沟通”。
幼庭笑容可掬地坐到丈夫身边,看着两个女儿,连连摇头。
“你有空要讲讲栩栩,都长这么大了,不可以再闹脾气,姊姊就是姊姊,怎么可以叫妈咪?上次我去幼稚园接她,老师还不相信我是栩栩的母亲。”
栩栩不是普通的奇怪,从会说话开始,只要听见别人喊依依“姊姊”,她就放声大哭,等到大到可以解释了,又闹着说她才是姊姊、依依不是姊姊。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的,东搞西搞,依依居然成了栩栩的妈味。
她明白依依的想法,依依纵容这个错,是因为无心再谈感情,只要有男生对她感兴趣,她就带栩栩一起出门,几句妈咪很容易就让男人打退堂鼓。
可这辈子依依都不愿意与感情牵扯了吗?那个卢歙……是她做错了吗?
十年来,她不只一次这样问自己,她以为青春年少的事,早晚船过水无痕,谁知道依依对感情固执至此,看着别人家的女孩沉浸在爱情里享受幸福,依依却宁愿与寂寞为伍,她心疼不已。
周宇节拍拍妻子的手,他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别担心,孩子有孩子的路,至于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
“如果上天注定,卢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幸福呢?”
她不是没想过,找上刘家,找到卢歙,这么多年过去,卢歙早该学成归国,如果他还在找依依,如果他对女儿尚未死心,那么,她该把爱情还给依依。
那年是她太自私。她总说仇恨令人丑陋,可若不是她心怀仇恨,怎会阻止依依和卢歙的可能性?又怎会让女儿的感情空窗了十年?
现在她得到幸福了,而依依也不该一辈子孤寂!
“不要再自责。若真的有天注定这种事,他们就一定会再碰面,到时你不要阻止,任其发展;如果没有,依依终会碰上属于她的幸福,只是早晚的问题,着急也没用。”
“我就担心依依死心眼,真的碰上也不肯好好把握。”
“如果那男的没有好到让我们家依依心动、让她想要好好把握,我们干么要这样的女婿。”
“真夸口,你们家依依有这么好吗?非要别的男生来巴着她。”
“有!”周宇节想也不想地回答,那自豪的表情像只骄傲公鸡,他环起妻子的肩膀,口气笃定,“我们家依依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幼庭,人生很难讲的,有时候拐个弯,再次遇见的幸福会更美好。”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奇邦外遇,她不会回台中、不会碰见宇节、不会知道天底下有个男人愿意为自己无条件奉献,也不会知道没有私心的爱情更让人眷恋。
握着他的手,她把头靠到丈夫的身上,轻声道:“宇节,我很高兴能够与你结为夫妻。”
此时,刘若依嘴里咬着一片吐司从餐厅走出来,看见爸妈在放闪光,连忙拉着栩栩往外跑,一面跑一面说:“我送栩栩去幼稚园,下午再去接她,你们两位就尽情去享受两人生活……”
她们跑得很快,话没说完,已经出了大门。
门外有个小院子,院子里停着一部汽车,车子旁边养了几盆玫瑰还有一株“大刺刺”,经过鹅卵石步道,她们走出家门,关上镂花铁门,发现隔着一道墙的邻居屋前停了部大货车,载来不少新家具。
“妈咪,新邻居好像快搬来了。”栩栩说。
“应该是吧。”
那房子的主人已经搬离这里两三年,屋子一直空着,听说屋主要卖,可是屋子已经有点年龄了,且出入街道不大,生活机能并不是太方便,进出得搭公车,又离捷运有点远,再加上屋主开价有点贵,邻居们都说,那房子肯定得卖很久。
住在这里的唯一好处是安静,没有车辆喧哗,附近的人大多是退休老师或公务员,很单纯。
前几天有一组将近二十人的人马进驻,那是她见过最大的装潢阵仗,大概是因为人多,短短五天,装潢噪音就停止了,她猜,屋主大概很急着搬进来。
“妈咪,你看!”
多走几步,她们才注意到货车前面还有一部小型货车,有两个工人正从车上搬下一盆盆鲜花和人工草皮。
邻居家的格局和她们家不同,邻居家占地宽一点,建筑物差不多大,都是三楼住家,但是庭院大了将近三倍,旧屋主在靠墙处植了一整排的茉莉花,每年春夏之际,茉莉花开,栩栩常会怂恿她爬墙偷摘,整个夜里,花香伴眠。
“看来我们以后不能再偷摘花了。”
“对啊。”栩栩噘嘴。
“好啦,今天你可不可以在幼稚园里待久一点,我下班后再去接你?”
“你不能请假吗?”
“不行,最近我被当得很凶,说不定会丢工作。”
“你没工作的话,栩栩会不会饿死?”她满脸忧心忡忡。
“放心啦,我们家老爸很会赚钱,我们家老妈很会存钱,就算我在家吃闲饭,你也不会饿死。”刘若依好笑地说。
“呼……”她喘口气,拍拍胸口道:“幸好。”
弯下腰,她揉揉栩栩的头,认真说:“你乖一点,不要乱咬人,我想办法在六点以前去接你,好不好?”
“好吧。”栩栩懂事地点点头,心想,今天一定要好好控制自己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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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心底有几分忐忑,卢歙站在周家大门口,握着水果篮提把的手微微渗着汗,将近五分钟后才按下门铃。
是周宇节开的门。他把医院的事情交给另一名医生,正等着幼庭打扮妥当,就出门过他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
但意外访客出现。
一眼,他就认出卢歙。他对“不舍”很熟悉,在依依的嘴里、在她的相簿里,他知道他的性情脾气、他的身家背景、知道所有关于“不舍”的事,仔细审视后,他不禁透出欣赏之情。这孩子模样长得好、眼神清澈正直,不骄不恣的态度让人心生好感。
卢歙对周宇节也不陌生。他知道他是依依另一个心情的依附人,知道在他把依依当成女儿的同时,依依也在他身上寻求父爱,而那份出炉不久的资料也让自己明白,这几年他为依依母女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