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绕过车头,还故意从前头挡风玻璃望进车里,发现他坐在驾驶座上恶狠狠的瞪着她时,她又对着车内的他抛了下媚眼,随即大笑着离开。
心情……好像好多了。看那张冰脸快裂开的样子,就是能让她心情非常之好。
啊啊,有一点糟的感觉,她好像……惹他惹上瘾了。
***
连着三天的会议,都没见到那个女人,纪录也变成廖秘书,这情况真罕见。
秦子深听着叶刚说话,心思却有些飘移。
除了会议之外,似乎也多日没见到她的身影?虽然后来他有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但毕竟是同事,一天总会遇见几次,有时在茶水间,有时在电梯,每次遇见,即使只是经过对方身边,她也不会放过他,缠着他讲些无关紧要的话,或是对他做些近似挑逗的举止,把他惹得又恼又莫可奈何。
上次她来惹他是什么时候?好像真的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她……请假吗?
一直没察觉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就落到她身上,直到叶刚宣布会议结束,他才愕然回神。他微皱了下眉,莫名恼怒起自己的分心,他沉着脸收拾桌面上的资料,起身迈开步伐时,身后的对话让他顿住。
“利秘书还没确定什么时候能上班吗?”叶刚问着。
“这两天可能都没办法吧?我昨晚打电话给她,她咳到根本没办法好好跟我说话,一句话就听她咳了三、四次,感觉好像真的很严重,所以我刚刚才跟小高还有小花讨论说要去看看她。”廖秘书一边存档,一边回应着。
“她症状没有比较好?”叶刚又问。
“流感好像都会拖很久耶,利秘书说她得过一次,那次烧了一个星期,还咳了一个多月,所以她很怕再得到,想不到她又中奖了。”廖秘书抱起笔电。“她昨天在电话里一直咳一直咳,咳到我听了都很替她担心,我才想说今天下班后要去看看她的,叶律师要一去过去吗?”
叶刚想了想,应道:“好,那六点下班时,我先跟你们过去看她一下。”
“那王律师和秦律师呢?”廖秘书看了看另两位律师。
“老板都出动了,我就不用过去啦。”王献纬摆摆手,随即往门口走去。“你们慢慢讨论,我还有事要处理。”
“那……”廖秘书把目光移到秦子深脸上。“秦律师大概不会想去吧?”他那么讨厌利秘书,应该是不想去,但总是得意思意思问一下。
要去看她吗?听见她得了流感时,他陡然想起几天前,她把自己仅剩的口罩帮一个小朋友戴上的画面。那个咳着进电梯的清洁人员就是得了流感,所以她是那时候被传染的?
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孩子而被传染,该不该说她笨呢?
“秦律师?”见他像在发怔,廖秘书又唤了他。
“嗯……”他回神,但仍在考虑。
廖秘书的意思是他不会想去看她,所以现在说了要和他们一起去,会不会太奇怪了?但不去……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好一些?
“秦律师,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啦,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利秘书。”廖秘书见他为难,自以为好心的帮他决定。
他闻言,侧过面庞看着会议室的门。很不喜欢她吗?不,他其实不讨厌她,只是觉得她……偶尔很烦而已,但这该如何开口解释?
片刻,他回过脸孔看着廖秘书。“我晚上有事,没办法跟你们一起,你把她的地址留给我,我事情处理好还有时间的话,再过去和你们会合。”
这意思是……廖秘书愣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哦,好……那我等等把地址写给你。”
秦律师考虑这么久,还回答得模棱两可、不干不脆,那一定是不想去,可是又不想做得太明显,才这样说的吧?
她猜,他晚上一定不会出现。
第4章(1)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好心没好报吗?利之勤猛咳了一阵,倒了杯温水后,走回客厅的沙发,她捧着杯子坐了下来,喝口温水,又咳上几声。
没想到那个早上好心的把口罩给了那个小朋友,自己却染上病毒了。
她摸了摸额头和自己的手臂,还是好烫,退烧药吃了是很有用,但药效一过体温又窜了上来,这样反覆烧烧退退也三天了,什么时候才会好?
她不喜欢这样病着,不只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更多的是,这种时候的自己总是特别脆弱,脆弱到老想起南投的爷爷奶奶,想起意外去世的双亲,想起那个曾经对她呵护至极,她以为她会嫁给他的初恋情人……
其实很寂寞的,非常非常寂寞,就算再怎么强颜欢笑,回到这个小屋子,她还是觉得很寂寞。摇摇头,她呵口热气,右手握上滑鼠,开了一个网页。
手肘抵在桌面,手心撑着额际,她慢慢地、专注地将网页上的内容一字一字的阅读,并在一旁摊开的笔记本上抄写着她需要的资料。
大概是体温升高的影响,她感觉头有些沉,恍恍惚惚的,连反应好像都比平时慢了些。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她呆了几秒,才想到应该要去开门。
她看了下时间,都十点了,会是廖秘书他们吗?
他们中午拨了通电话给她,说要过来看看她,这份心意她当然感动,只不过她并不想再把病毒传出去,她知道高烧、咳嗽、肌肉酸痛等症状有多难受,不希望哪个同事跟她一样受这种苦。
她拖着有些虚软的腿,走到门边,她懒得开口就直接打开门,门外那张脸孔硬入眼帘时,她愣了好几秒。
秦子深?他、他是和廖秘书他们一起过来的吗?
“问也没问就开门?”她看上去有些苍白,是病着的关系,还是因为少了妆?
“啊?”他的出现让她脑袋短暂空白。
“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人,你没问就开门,万一遇上歹徒,出了什么事,你也难逃责任。”
“嗳,嗯!”她思绪慢慢转动,懂了他的意思,她拉着门上的链子。“因为我有链上。”说完她弯身拿了几双室内拖,随即打开门链锁,把门拉开。“你们先进来吧。不是跟廖秘书说了不用过来的,咦?”门外没人了,所以他自己过来的?
她关上门,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的问:“廖秘书他们呢?”
秦子深转过身。“你不是要他们别过来了?”
“对啊。”喉咙一阵痒,她捂住嘴咳了好几声后,才说:“她打电话给我时,我告诉她别过来了,我怕传染给大家。”她急急走到电视柜前,弯下身子拉开一个抽屉,拿出口罩戴上。
他是自己过来的?为什么?因为她病了,所以来看她?他不怕被她传染?
“是被那个清洁人员传染的吧?”秦子深随意打量着屋内,发现沙发前那木色的大茶几上,笔记型电脑萤幕亮着。生病还在玩电脑?
他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过神,站起身来。“应该是吧。”她咳了几声后,说:“你坐,我帮你倒杯果汁。”
他没应声,目光定在萤幕上,片刻,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走近,把一直提在手中的塑胶袋搁在茶几上。
微低下脖颈,他垂着褐眸,两手滑入西裤口袋,仔细地看着网页上的内容。高压氧治疗?肩难产?她看这些是……想起之前接下的那件医疗纠纷的案子,陈小姐就是肩难产……他感觉某根思维抽跳了下,却没细究,又将目光调移。他看见电脑一旁还摆着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抄写着什么,笔记本上方还有一本关于医疗纠纷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