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目光,他看向她方才离开的方向。生病的人请假不好好休息,还忙这些?
就在他打算把目光移回萤幕时,眸光不意被电视柜旁的书柜吸引了目光。
他走了过去,看见里头整齐排放的书籍时,他微微蹙起眉。全是与法律相关的书,这都是她在看的?
之前老当她是花瓶,以为她只会卖弄女人的美丽性感,但几个月下来,他发现她很受重视,除了叶律师之外。像是小高、廖秘书和小花,似乎都对她带了几分尊重,虽然偶尔会听见王律师说她讲话太惊世骇俗,但那也只是玩笑话,有时在会议进行中,她表达她的想法时,还会听见王律师赞赏她。
她和廖秘书同样职称,处理的事情却比廖秘书多,见她常在办公室笑笑闹闹,吃吃零食什么的,偏偏交代给她的事,从没拖延过。他还未有私人秘书,暂时是她和廖秘书轮流帮他处理一些琐事,凭心而论,同样程度的事情,她确实处理得比廖秘书要好很多。
以前待过的事务所,秘书工作除了熟悉律师作息并掌握行踪外,就是一些行政上的事务,像对帐、跑银行这些,能像她这样直接和律师研究讼诉案件的,他也只遇过她这么一个。
在老板和同事间,能获得这么高评价,也许她真有些实力,毕竟再怎么会卖弄风情,也只是在男同事间比较吃香而已,若与女同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很好,她若不是交际手腕高,就是真有实力。
看了看柜子里面的书,再想起之前每次开会时,她开口提及法律问题时的流畅反应,难道她是法律系的?
踅回沙发前,他再度垂眸看着网页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利之勤走进厨房后,先是洗净双手,然后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从冰箱里拿了瓶柳橙汁。她旋开瓶盖,倒着果汁,突然笑了声。
她是在紧张什么?打从开门见到他开始,她就处于当机状态,反应不若以往之外,老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变大了。他不过是来看看她罢了,同事间这样也没什么,她何必去揣测他的用意?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
虽然很意外他会独自前来,但也不用自己躲在这里搞自闭,这样就不像大家眼里那个精明又大胆的利秘书了。她只要像平时那样面对他就好了,不是吗?
放轻松一点,自然一点……她捧起杯子,在心底不断这么告诉自己。
推开门,走进客厅时,见他两手放在裤袋,垂着眼眸像是在看电脑。她心头一突,走到他身侧。“果汁。”
秦子深抬起眼眸,接过杯子。“谢谢。生病不休息,还工作?”
“噢。”她垂着眼眸,看了看萤幕,咳了几声后,她淡淡开口:“反正没事做啊,就随便浏览一下网页。”
他镜片后的眸光微闪,沉沉地看着她,像要看出什么似的。
随便浏览会挑他手中正在进行的诉讼案件?她明明是个有实力的人,为何在上班时间,总一副只会卖弄风情的花瓶模样?难怪叶律师器重她,难怪同事们对她心存敬佩,因为大家相处久了,都看见了她的能力吧?
见他一脸探究,她眼眸微弯,渗着笑意。“坐啊,我没要你罚站的。”
他看了她一眼,便坐了下来,长腿交叠,一手握着杯子,另一手在大腿上轻敲着,像在考虑什么。
“你法律系的?”片刻,他问了。
利之勤愣了下,一脸神秘的道:“被你发现了。呵!”她咳了几声。
“同事都知道?”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状似无意的问着。
“唔嗯。”她点头,一面把电脑关机。
他靠着椅背,看她收着桌面上的物品。“就只有我例外吧。”
“因为你没问啊,而且你那么讨厌我,应该也不会想知道这种事。其实除了老板一开始就知道以外,其他同事都是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的,我也不会没事就去告诉人家我是法律系的,况且读法律的这么多,也没什么特别的,像小高也是法律系的。”她不是感觉不出来,他对她的评价不高,应该把她定位在花瓶角色吧?
她无所谓啊,也没想过要让他知道她的学历,正因为他不知道,每次开会她反驳他的意见时,他那种“你又不是律师,你懂什么”的表情,会让她更觉得好玩。
“小高是法务,基本学历本来就应该是法律系。他不是国考没上,才先来学习实际经验的?”他一双褐眸紧盯着她。
利之勤怔了几秒,看了他一眼后,才笑道:“啊呀,好像……瞒不过你了。”
她像是有些烦恼的偏着头,迟疑的口吻。“其实呢……嗯,其实我有律师执照,在到诚仁工作之前,有在别的事务所接过三件诉讼委托,后来觉得律师这工作实在不适合我,因为有的委托我不想接,所以我就辞了那边的工作,跑来诚仁当个秘书就好,至于我有执照这事情,只有老板知道。”
闻言,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油然而生,秦子深觉得有些愤怒,但单方面怪罪她恶劣,对她似乎不公平,因为把她当花瓶是他个人的想法,他一开始别对她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不会让她有机会这样耍弄他了。
见他好像又生气了,她在心底叹口气。这样摆着一张冷脸,真的比较快乐吗?
像她这样嘻嘻笑笑过生活,不是比较好?虽然还是觉得寂寞。
喉咙一阵痒,她又咳了起来,这次咳得较剧烈,她压低身子,把脸蛋埋在双膝间猛咳着,咳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没吃药吗?”他瞪着蹲在他脚边的她,身体因为咳嗽而颤动着,她现在一定很难受。为什么病得这样严重,还在帮他的案件找资料?
咳了好一阵,一个大大的喘息后,她才抬起脸蛋。她看了看他那皱着眉瞪她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胸口微微烫着,她敛下眉眼片刻,坐上沙发。
“我有吃药啊,按时服用啦,不过流感就是这样,都要咳很久。”她坐在他左侧,紧挨着他。
秦子深瞪了她一眼,往右侧移一点。
“你怕我传染给你啊?”见他移动身体,她眨着大眼问。
“你坐太近了。”他音调平平地陈述。
“会吗?”见他沉着五官,口罩下的菱唇微勾。虽然他老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好相处又不可爱,但她偏偏就是爱惹这样的他,爱看他臭脸。真是……好矛盾又好变态的自己啊。
这么想的同时,她抬起臀又想要靠过去,但身体一动,一阵晕眩袭来,她晃了下,坐回沙发,她头仰着靠上椅背,右手贴着额面。
“你还好吧?”见她不对劲,他蹙着眉头看她。
她垂下右手,后脑还贴靠着沙发椅背,语声有些虚弱。“没事啦,这几天都这样烧了退,退了又烧,一烧起来就会觉得头比较沉。呵呵。”
他一听,没多想地伸掌覆上她垂在沙发椅面上的右手,果然是烫的,他又把身体向前倾,手掌贴上她额面,还是烫着。她没说笑,真的在发烧。
发烧还工作?还笑得出来?这女人究竟哪里有问题?
“退烧药呢?拿出来吃。”他语气不善。
“不用吃啦,药效过了还是一样又烧起来。”口罩覆住她小巧的脸蛋,只露出那对少了眉笔修饰、眉色淡了些的秀眉,还有一双澄澈的大眼。也许是面容被覆去一大半,她的眼睛便显得特别出色,没有了颜料,略失艳丽,却显得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