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会对她表白。
“我……”沁水脑中一片慌乱,太多事充斥其中,她没办法想那么多。
“抱歉!我对你没有那感觉……”
“公主,我熟读古圣贤书,深知治国之理,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大理也好,请公主给谨玉一个机会!”宋谨玉上前一步,神情激动地央求道。
“对不起……”沁水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喃喃道歉后,转身跑开。
“唐公子,喝碗甜品,休息一下吧!”静馨端来甜品,娇声要唐冠尧休息。
“晤,先搁着!”唐冠尧正凝目专注审视桌上的几本账册,头也不抬地道。
“在忙什么啊?”静馨走到他身旁,臀部倚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下巴则搁在他的肩上,将丰腴性感的身躯,大半挂在他身上。
她的身子一贴近,唐冠尧下意识地跳起来,动作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静馨当然更为伤心。
“怎么了?我身上长了刺吗?”她虚假地笑笑,讽刺地问。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热。”唐冠尧挤出僵硬的笑容,胡乱瞎掰道。
话一出口,看见静馨挑高的眉,他立刻后悔了。
“热?”静馨语调里的讽刺更深了。“唐公子,咱们大理虽然不若北方的寒冷,但现在都快立冬了,多少该有些凉意,怎么您还觉得热呀?”
唐冠尧好不尴尬,与其说出千疮百孔的蹩脚谎言,不如不说还好一点。
但没有办法,头不能洗一半,谎已经撒了,再怎么样也得想办法圆好它。
“呃……可能是我今儿个衣服穿得多了些,所以热吧!”
这回静馨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他单薄的一件儒衫。
“唐公子,您爱上沁水公主了吧?”静馨一针见血地点出事实,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消失了,不再假装不在乎。
“你说什么?”唐冠尧像被刺到般跳了起来。“不!我怎么可能爱上她?”
他从来不想当她的驸马,所以当然也不会笨到去爱上她!他岂是那么蠢,去爱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他不否认自己并不讨厌她,甚至还挺喜欢她的,但爱……
喜爱见到她,心里牵挂着她,被她的笑容所吸引,为她的悲伤而心疼,甚至连她瞠怒的表情,都让他着迷。
她的一颦一笑,每每牵动他的心情,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为了她,他愿意违背自己当初的决定,做她的驸马,入朝为官,揽下她父皇的烂摊子……
哎!他真是疯了,疯得彻底!就算心里喜爱她,也不能为她进宫为昏君效力。
如果今日她只是寻常人家女子,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与她结下连理,但偏偏她是公主,他……怎能爱她?
对!他不可能爱她,他根本不爱她吧?他掩耳盗铃似的,不断说服自己。
“没有嘛?”静馨凄凉地笑了。“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再让我接近您?”
“我说了是因为太热——”
“唐公子!”静馨难得对他提高嗓音,制止他继续说那些无意义的谎言。
她气他到这时候还是要欺骗自己、欺骗她。
“您爱上她了!或许您自个儿还没擦觉,但是您爱她。”她走近他,纤白的手举起,缓缓抚上他的唇。
唐冠尧得用尽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命令自己别去挥开那只手,这种厌恶其他女人碰他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沁水来了之后吗?
“这儿,已经属于她了吧?”静馨抚着他的唇,哀伤地凝视。
“这儿也是……还有这儿……这儿。”她移动自己的手,抚过他脸颊、身躯,最后,落在他的胸口。“您已经把心献给她了,现在您全身上下,全都属于她,您不想再让任何人碰。”
“没那回事,你想太多了。”唐冠尧别开视线,拒绝承认她说中大半事实。
除了沁水,他确实不想再让任何女人碰他,至于为什么?
他不晓得……但绝对不会是因他爱她!
“我想太多了吗?那么,吻我。”静馨的手握住他的下巴,不允许他再逃避。
“我……”望着她描绘精美的红唇,唐冠尧想到的是另一张红唇。
那张唇,绝少点上胭脂,细致的唇瓣透出的是自然的嫩红,水润饱满,像颗熟透的莓果般可口,诱人采撷。他还记得他曾尝过的柔软甜美,心魂不由得一荡。
这时,静馨突然踮起脚尖,绝望地将唇贴上他的。
自己的唇突然被占据,唐冠尧心头先是一惊,然后直觉用力将她推开,力道之大,让静馨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你——”震怒的唐冠尧正要质问她为何强吻他,眼睛的余光似乎看见谁站在门口,转头一看,霎时大惊。
“沁水?”
第9章(1)
沁水就站在敞开的门前,用一双凄绝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知道她看见了。
“你、你怎么来了?”他赶紧上前,亲昵地伸手去拉她的手。
沁水脸色苍白,对他的举动毫无反应,随他拉牵摆布,似没生命的木头娃娃。
他知道她在意方才所看见的,所以赶忙解释:“沁……沁水,你不要误会,我与静馨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因为太过在意她的反应,唐冠尧说话不觉结巴起来,他很自己为何神色如此慌张,让人看来就像——心虚?
他何必心虚?不是他主动去吻静馨的呀!是她自己来吻他的……
但仍是两唇相触了,那同样是吻,不是吗?心底有道声音在反驳,让他冷汗直冒。
“沁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吻她,是她趁我不备,主动偷吻我,我真的没有喜欢她!”他神色慌乱地继续解释。
静馨心痛地闭上眼,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再无挽回他的可能,于是绝望地转身,悄然离去。
唐冠尧没注意到静馨走了,他眼中只有沁水,她的苍白与木然令他担心。
她始终不言不语,唐冠尧细瞧她,发觉她脸色很糟,唇色也好苍白,他目光往下,发现她身上仅一件薄薄的衣衫,当下心疼地轻斥:“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现在天候这么凉,万一受凉了怎么办?”
他忘了方才自己还强辩说天气热,现在却忙着揭开外衫,密实地披在她肩上。
“你一个人来的?那多危险!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以后若是想来,让唐生陪你过来比较安全,嗯?”
他唠叨似的关怀叮嘱,沁水却听得心好冷。
她凝睇着他搂着她的大手,想着:这双手,搂过多少女人?
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那双唇,又吻过多少女人?
最后她抬起眼,直盯着他,像要看透他。
“我问你一件事,请你不要说谎,老实地告诉我。”她缓慢而严肃地道,语气强硬,不容他逃避。
“你问。”很少见她这么认真问话,唐冠尧也不由得敛起笑容,颔首答应。
“唐家的家业,是不是被你败得差不多了?”
她问的非常直接,毫不修饰,因为她必须知道真实的答案。
唐冠尧愣了一下,有点意外地问:“是谁告诉你的?”
他没否认,只问是谁说的,那表示……是真的?
沁水微微颤抖,但强装镇定。“别管谁说的,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
唐冠尧定定看着他,像是思索该怎么说,沉默片刻才回答:“就一般的世俗论定来说——是的。”他确实“败”光了唐家产业。“除了那间大宅,和几个老铺之外,唐家已无家产。”他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