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骗我?我明明听到你说你喜欢她们。”
“那是因为我把大家当成好姐妹、好朋友,所以喜欢她们啊。”这也要吃醋?
“我还看见你怀里搂着一个女人!”她继续指控。
“噢,那是因为她被推挤得差点跌倒,我赶紧扶住她,不然她可就要跌得头破血流了。”唐冠尧毫不慌张地平静解释。
沁水眯眼瞧着他,半信半疑。
“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和她们关在房里做什么?我亲耳听到她们争着要抢第一,你还说慢慢来都轮得到,那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唐冠尧张嘴欲言。却因某个个理由迟疑了。无法坦自向她说明。
沁水冷眼看看他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最后叹口气对她抱歉。
“对不住,我现在还无法告诉你真正的理由,我只能说。我和她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沁水心痛地闭上眼,认为他根本是在说谎!
天下有什么事让他必须和一屋子女人关在房里,又不能把理由说出来?
他是在欺骗她吧!
见她一脸怀疑不信,唐冠尧又急急地道:“你真的别想太多,我可以对天立誓,我没碰过珍翠楼里的任何一个姑娘!”
“不碰里头的姑娘,那你去珍翠楼做什么?”别再欺瞒她了,她不是三岁孩儿!
“我有不能说的理由,请你相信我!”
唐冠尧轻轻搂住她,语调又软又温柔地哄道:“我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上那儿去,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保证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告诉你,相信我好吗?”
沁水逐渐平静下来,她凝视着他的眼,从他眼中看到了诚恳与祈谅,那一刻,她奇异地信了他。
她愿意相信他和那屋子女人关在房里,是因为某个正当的理由,但——有什么天大的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他们将是夫妻了,不是吗?他为什么还不能告诉她?
她不能原谅的,是这一点。
“真的!我绝对没有对不起你,相信我……”
唐冠尧安抚地轻吻了他的唇,然后将她抱进怀里,搂着她轻轻摇晃。“乖,别多想了,嗯?”
“嗯……”沁水茫然点头,眼神空洞,身体像有自己意识似的,自动寻找最舒适的位置,自行嵌了进去,像嵌合的两个半圆,恰好密合着。
但她的心,依然空荡荡地缺了一半。填补的那半边心,不知在哪里。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对她说的?
沁水呆坐在唐家的花园中,望着前方,愣愣地出神。
唐冠尧最近安分许多,不再整日流连在珍翠楼里,而且也愿意进书房读书。只是沁水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不安,总觉得他不知瞒着她做什么。
而他的随从唐关也很可疑,常常唐冠尧在书房读书读到一半,唐关就会进去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然后没多久就会找借口出门去,几次观察下来,总是如此。
唐冠尧与唐关……究竟都背着她做些什么?沁水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第8章(2)
“公主为何坐在这儿发呆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听到一道男性温和的嗓音传入耳中,抬起头,看见说话的人——宋谨玉。
宋谨玉来到唐府,唐冠尧不在,却让他找到了沁水。
他在她身旁的石凳子坐下,立刻察觉她不对劲。“公主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沁水回避地垂下眼眸,她从来不会任意找人诉苦,况且对象又是一个不熟稔的人。
“公主不说,在下也猜得出来,是不是为了冠尧?”
宋谨玉没猜错,正是为了他。
沁水的沉默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叹口气,带着同情的目光。凝重地望着她。
“公主对冠尧一往情深,使人万分感动,但在下真的很担心冠尧会伤了公主的心……”宋谨玉别有含义地说道。
“为什么?”沁水不笨,听得出他话中有话。
“公主,冠尧本性不坏,但是天生浪荡的命格,风流贪玩,长年沉溺在珍翠楼这销魂窟里,揽红倚翠,纵欲享乐,不但唐家的铺子极少管理,还把大把的银两砸到珍翠楼的花娘身上。这些年,唐家风光已大不如前,一方面是因为一间名叫士元商铺的新竞争对手出现,抢走唐家许多生意,另一方面……正是为冠尧所败。据我所知,冠尧偷偷私卖唐家的产业,已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我想唐伯父应是还不知情,若是知晓,只怕要活活气死。”
“你说的是真的?”唐冠尧私卖唐家的家产?
天大的震撼,莫过于此。
沁水知道他浪荡风流,但以为那只是一时迷惘。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因为沉溺女色,而变卖唐家的资产!
他那天信誓旦旦没碰过珍翠楼的女人,都是骗她的?
“这些全不是新鲜事,公主在大理城中找个经商的人稍微一问,便可证明在下所言不假。”宋谨玉道。
沁水不用去问,也能肯定他所说的八成没错。
唐冠尧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吗?光是逼她读书,他就屡次溜出唐府,躲进珍翠楼里,浪荡玩乐到快天亮才回来。
这样的人,沉溺情色、私卖家产,有什么奇怪?
“他真的……真的把唐家败光了?”沁水仍然无法从震撼中回神,整张娇丽的容颜苍白如纸。
“我可以发誓,这是千真万确的。”
“没……没关系,反正我们想要的,也不是唐家的家产。”沁水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
虽然震撼于他的荒唐堕落,但她仍盲目地安慰自己,他们不缺唐家的庞大家业,只要他肯当她的驸马,那就够了!
“公主——”宋谨玉语气无奈地道:“冠尧也不想娶你呀!他曾经说过,不希罕当驸马。”
“他真这么说过?”沁水的脸色更是惨白有如冰雪。
“是啊!请你回想看看,他曾经答应过你,要随你回宫治国吗?”
“他……他是没说愿意,但也没拒绝啊。”一开始,他或许有些不情愿,但后来不也表现得很平静、欣然接受的样子吗?
“不!”宋谨玉摇头叹息道:“公主您不知道,冠尧生平最恨为官,这些年来我劝过无数次,要他好好收起玩心,求取功名报效朝廷,别再浪荡度日,好好奋发振作起来,但他每回都嗤之以鼻,他甚至说过,死也不会入朝为官。”
“真的?他真的说过——死也不会入朝为官这种话?”沁水急切逼问。
“当然是真的!谨玉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欺骗公主啊。”宋谨玉坚定强调。“谨玉是冠尧的好友,本来不该跟公主说这些,但谨玉实在无法见他继续沉沦,也不忍公主受他利用,将来伤心绝望,所以不惜冒着被人指责的可能,大义灭亲……”
宋谨玉不断说着,沁水却听不进去了,只觉得眼前一片白雾,耳边嗡嗡作响。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从没打算替她父王主政……
也没有打算娶她……他只是在应付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唐冠尧呢?我要去问他!”
沁水起身就想跑开,忽然,宋谨玉大胆拉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沁水大惊,倏然高喝。
“公主!谨玉唐突,只是想告诉公主,在下是真心喜爱公主,也愿随公主回宫,为国家朝廷效力,谨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恳请公主给我一个机会!”
宋谨玉大起胆子,把心里的话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