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去嘲笑她的愚蠢和她的丑陋,因为我要去提醒他,我是一点都不想领受,也不会感谢她为我承受的伤害,因为我……”喜欢她!“讨厌她,所以我害她的,我会那命来赔给她!”
秦北奔悲怜着秦朗日的不懂低头,也不会低头的骄傲天性,“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从你遭受枪击的消息才刚传到爸爸的耳里,他便立刻中风的情况一样,一旦你真拿命赔给相思,爸爸也决计活不下去的;另外,或许还被你刺激到铤而走险的白水莲,在傻到向黑帮买凶杀人后,或许会遭遇到比死还要凄惨的下场,这些你想过没有?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会照着你的意愿进行的!”
“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金钱来解决的!就算咱们秦家救不了白家的公司,就算咱们秦家资助了白水莲出国留学的一切费用,就算你要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她背叛你而不断出轨,你一样补偿不了白水莲在被你限制的这十年里所承受的恐惧压力,和她招惹上黑道后的凄惨后果!
所以你如果真想拿命来赔给相思,至少先放过白水莲,并且等爸爸百年后在这么做吧!但是我并不认为已经忘记过去的水练会肯收下你的命。”
听完秦北奔苦口婆心的劝说后,秦朗日只能颓然的问:“那我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
活着也不是,死了也不对……残害过一个人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二叔问你,如果你又再度遇到危险,你还是会把水练推出去代你送死吗?或者你宁愿死的人是你自己?”
事已至此,在至亲的面前,秦朗日愿意把自己的后悔说出口,“都已经要把命赔给她了,二叔还需要问吗?”他疲倦至极的撑着额头,遮掩住脸上的落寞与严重的无尽懊悔。
“既然如此,低头认错不是比较容易吗?”秦北奔温和的拍拍侄子僵硬的肩膀,“水练是个很特别的人,明明经验过的苦难、折磨占据了她全部的童年,她却可以无动于衷的告诉你,她已忘了十岁以前的所有事情……
如果你肯向自己承认你走出这里是因为你关心她受的那一枪,那么你或许可以发现……”你被水练吸引的原因!
最后那一句,秦北奔没有说出口——只因为秦朗日还太过骄傲,也因为他们谁也没料到,一个骄傲到不动恻隐之心的人,居然会被少有反应的水练给撩拨到这样的不甘心。
其实如果不是秦朗日一直用着别扭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在十年前害死李相思的罪恶,秦北奔也并不会因此而去请求严正给出一个低头认错的机会,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秦朗日会肯低头认错的。
偏偏让人预料不到的事,秦朗日竟然会因此而被严水练给偷去了心,然后开始不太情愿的软下一点因为太过骄傲而变的残酷的心性。
也许因为愧疚而去低头,对一个不懂恻隐之心的人来说,着实太难了一些;那么因为爱上而肯低头,会不会才是骄傲的秦朗日唯一的救赎呢?
他应该要知道的,毕竟他为了等到秦家发自内心的悔悟,已经追在秦朗日的身后长达十年之久,就到他甚至没有发现秦朗日曾对白水莲低头过,但就算秦朗日真的自觉愧对了白水莲,大概也只懂得用金钱去弥补她而已。
但是秦朗日却愿意走出这里,去向罗刹要求见到水练一面,这就足够说明秦朗日多少对水练动了心。
只是秦朗日还是太骄傲,还是不懂得……“心动的瞬间,心跳的砰然,以及电流流过四肢百骸的激动……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就算折腰了也很值得,朗日,你还不想懂吗?”
秦朗日抬起头,看着秦北奔的身影,“二叔当然可以说得如此简单,只因为那个必须折腰的人又不是二叔。”说这话的意思代表,他还是有着一点的不甘愿,所以这么说着以轻嘲他自己。
“谁说二叔没有折腰过呢?”秦北奔笑得云淡风轻,却又温柔隽永,因为想起了他爱上的那个冤家。“二叔也曾年轻过、骄傲过、犯错过……但是某天当我发现有可能会一辈子失去自己很爱很爱的那个女人时,我就不再认为低头折腰是件很困难的事了!或许有一天你会懂……也或许你永远不必懂……”不必去经历那种几乎要失去的痛苦,自然是最好。
“朗日,二叔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高高在上的骄傲真的胜过一切吗?二叔以为,懂得为爱来圆融自己那尖利到会伤人的棱角,以及懂得为爱而低头的心甘情愿,才是更让人值得骄傲的。”所以要好好的把握住让自己心动的机会,然后去面对也去接受自己“第一次爱上”的事实,最后再去明白爱之所以会让人前仆后继的原因,不过就是任你高高在上也终究要在爱的面前甘愿低头的那个“甘愿”,如此而已。
这是老天爷给秦朗日的一个机会,也是老提那也给秦家的一个机会,他只盼秦朗日肯去懂得,否则整个秦家迟早会跟着秦朗日一起腐烂败坏的。
而那是他秦北奔最不愿意看见的未来!
第4章(1)
当晚,在气象局发布了海上台风警报后,秦北奔走了。
然后秦朗日在屋子里沉默了整整三天,也在台风离开时跟着离开了;这栋三十年的老屋因为失去人气而变得褪色了。
直到九月初,几辆卡车来来去去,加上几名佣仆进进出出,才终于让老屋又鲜活亮丽起来。
然后是在九月中旬,另一个台风来了又走了,扫落满地的残枝落叶,秦朗日踩踏着满地的枝叶,出现在修车厂。
他直接走到熊家康面前,屈膝跪下!
熊家康立刻就被秦朗日突如其来的低姿态给吓出满身的鸡皮疙瘩,并在三分钟后便忘记了所有的前仇旧恨,准备扶起秦朗日,却突然想起老婆的交代,赶紧把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他的黑脸微赧,只好背过身,继续去修车。
接着,陆续又驶进待修或待检的车子,从车子走下来的客人不时偷望并小声的谈论着那个跪地不起的人,熊家康更是心软的把秦朗日给请进办公室继续跪。
“我没注意到你已经可以走了……你跪在办公室就可以了。”
还爆红了一张黑脸,左右来回的踱步,“唉!”小蝉说要刁难,可是到底要跪多久才算刁难?“唉……”让他觉得好为难——害他被跪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后熊家康决定,他还是上楼去问一下小蝉的意见好了;结果这一问,就让秦朗日跪过了七天,知道昏倒被送进医院为止。
这下子还有什么前仇旧恨是不能解的呢?熊家康反而难过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对不起秦朗日的人,痛哭失声的代为求情,“就照严正的意思给他一次机会吧!小蝉。”
黄小蝉无奈的看着她的傻大个,“才七天就足以让你忘记水练吃过的苦吗?”
“我不会忘的!但是恨与报复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的认错、补偿呢?”大眼里有的只有单纯的心思。
黄小蝉拿出手帕替她的傻大个儿拭去心软的泪水,“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可不单是来认错的吗?”
“管他还想干什么,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再欺负水练的。”但凡愈是单纯的,就愈是豪气万千,“否则我会亲手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