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可以不必在等待他的低头认错,就直接将他给矫治,将他给好好的重新塑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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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低头的几率接近零!
至于耍了一场小诡计来得到这个认知的陆十四,也只能认命的继续当个管家兼看护,但就在他认命的和秦朗日回到位于修车厂正后方的三十年老屋后,秦朗日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沉寂下来,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挑剔的令他难以应付。
其实,这个上头交代下来给水练的管家工作,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不太正常——
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使用比较隐匿的方式来完成上头所交付的工作,就算是必须提供近身保护的保命任务,也绝对不会留下后路以供追寻;但这次的工作却牵连到把黯黑的一个据点给完全透明在目标物的眼前?
这实在是太过的不寻常!
尤其是水练,明明已经展现出机械方面的长才,理应被直接安置在研发制造的后勤班底,却为什么会突然被派到前线去当什么管家,还因此而硬生生的挨了一颗子弹?
通常在不寻常的背后,一定会有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存在。
但身为学员的陆十四可以自行猜测、自行演绎,就是不可自己去寻找答案,所以就算他有点好奇那个原因是什么,他还是得接受师母耳提面命的一句名言——
“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的。”
果然,当三天后秦家派人来接手无聊的管家工作后,陆十四还是不知道那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秦朗日却已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所以就算来人是他十年未见的二叔秦北奔,他也可以不带怒气和讽刺的问话,“二叔为什么会来?”
秦北奔却跳过他的问题,说起旁的事,“你出去了?”
“是出去了,那又怎样?”秦朗日将轮椅推到大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天空逐渐黯淡的云层。
“是因为担心水练的伤势吗?”秦北奔跟在侄子的身后抬起头向上看,与侄子一起望着同一片天空。
天上没有太阳,围墙上也没有她……可他却仿佛又看见了那天在阳光下那个闪闪发亮的她的身影,“二叔如果是来碎嘴,那么请慢走吧!”秦朗日疲倦到屋里讨论她的事。
秦北奔却又突然跳题的说:“东游和毓里都觉得很对不起你——因为爸爸需要你,所以他们选择将你留在爸爸身边,用爸爸爱孙心切的心愿来修补他老人家刚刚失去伴侣的伤痛,却也因此让他们错过你的成长过程……
后来又因为九霄和甘霖的同时出生,让他们再次错过你出国学琴的艰辛岁月……所以才会你随便吼个两声,他们就顺从到连来看你一眼都不敢啊!其实在他们的心里是着急的,你应该不会胡思乱想的误会他们吧?”
“那爷爷呢?爷爷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了?”秦朗日立刻就接着问。
“爸爸是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自暴自弃的想法与行动了,因为爸爸才刚听完你遇到抢劫又遇到枪击的事情后便中风了,幸好及时送医才会……你该知道的,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上的病痛就会变成一件很正常的事,所以做人真辛苦,不是吗?”
“够了!”秦朗日振作起一点精神,关心道:“爷爷没事吧?”
“完全没事当然是不可能。”秦北奔浅笑着接下侄子愤怒的眼神后,才有继续说道:“幸好只是小小的中风,但多少影响了右手和右脚的灵活度,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复健……依照你和爸爸过于相似的脾性,你应该可以想象他整日大发脾气的骂走许多前去探望他的子孙,和照顾她的看护的情景吧?所以就我看来,爸爸依旧‘生气’得很啦!”
松了一口气,秦朗日干脆直接问:“所以二叔是来印证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那句“骄者必败”的话。
“不是,我只是要来和你聊聊大家心知肚明,却又绝口不提的往事……你要听吗?”秦北奔随行的在台阶上坐下。
秦朗日的心当下漏跳了一拍,只因为想起她——想起她也曾如此随性的坐在台阶上的身影。“二叔真想说,那就直说了吧!”
他不太甘愿的软化了一点……就只是一点而已。
“好吧!可是要从哪里说起呢?”秦北奔斟酌了一会儿,才背对着侄儿开始慢慢的述说着秦家的错与罪……
“咱们秦家是极端护短的,所以当坤良背叛宝玉的事被发现后,大家就开始把矛头全都指向忘恩负义的坤良,以及证实坤良背叛婚约的女儿李相思,因而对他们父女俩鞭笞得毫不留情,却又对向来温婉的宝玉极度维护到视而不见、避而不谈的任由她留着被背叛的伤痕……
以至于无辜的相思从一出生就得背负起父亲的罪责,也让咱们秦家养成个毫无反应兼死气沉沉的孩子,甚至养到最后,就连她失踪了也无人闻问,你说咱们秦家是不是太过残忍,残忍到再看见荒废森林的大片血迹都是绝口不提,然后在相思失踪的七年后便直接将她宣告死亡!”
沉痛的摇摇头,秦北奔从台阶上站起,走到秦朗日眼前,轻声问道:“到最后,还有谁会记得她?记得她有着一双既神秘又美丽的眼睛?”
“够了!”秦朗日不想再听下去,他打断秦北奔的诉说,直接承认道:“树林里的大片血迹,是我把她丢去喂狗的结果,二叔大可以直接告发我!”
“我姓秦,记得吗?”秦北奔侧身望向修车厂的方向,惭愧的承认道:“所以我也会护短啊!因此就算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知道了相思失踪的真相,也还是想等到秦家发自内心的悔悟,朗日,你说我等到了吗?”
“等我死了,二叔就算等到了。”秦朗日骄傲到宁愿被判刑处死,也绝不低头。
“如果我说,水练就是十年前失踪的相思,那你仍然会执意求死吗?”
“她真的是吗?”明明曾经猜测过,也曾联想过,却为什么在得到证实时会拒绝相信呢?“她十八岁了,年龄不符,父母也不符!”
“我以为……你其实是希望相思还活着的……”秦北奔对于侄子刻进骨血里的骄傲,不禁深深的叹息,“十年前,在相思几乎要疯狗咬死的状态下,我救了她,也带走了她,并将她送进财富、权势都大过咱们家的严家,所以李相思才会变成今日的严水练!
而且不管相思或是水练,岁数一直都是相符的,你只是因为不想回头,也不曾回头,才会不知道当年的相思其实已经有八岁了;而水练之所以会过来照顾你,正是我向严正要求的,因为……我是真的以为你很希望相思还活着……”希望到或许会肯低头认错。
“为什么?”秦朗日却只是重重的捶打着轮椅的扶手,“为什么你要这么的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到害他陷落在她不能被摧折的非凡美丽里,“啊!”害他只能在这里吼叫出心中不甘的愤恨和不愿的沉醉。
“为什么呢?”秦北奔既平静又淡漠的看向秦朗日,不答反问:“二叔可以问问你为什么愿意出去吗?那个在脱离险境后就立刻要求搭机回国隐居的你,那个宁愿把钢琴都丢弃也不愿再去面对人群的你,究竟是为什么又肯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