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但明天出国在即,唯一的空档就是今天晚上,所以盛凌隽才会邀请她。他提出邀请,她可以拒绝的,但当她看着他提及祖宅那难掩激动的神情时,让她开不了口拒绝他。
她只思索一下子便答应下来,于是两人各吃完一块蛋糕之后,便立即启程过来阳明山。
当然,她没忘了带厚厚的大衣和围巾,以及手套和毛帽。
“等一下我会把车开到主屋门口,我们一下车就进屋子里去,不必待在外头吹风受冻。”车子慢慢接近目的地,这是两人上车后到现在,唯一的一句对话。
“嗯”她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轻轻的点点头。
之后,车内又陷入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儿,他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一个弯道之后,眼前就是一道高耸的灰色铁门。
他按下遥控器,灰色大门缓缓往旁边滑动,他把车子开进庭院里,终于又回到睽违四年的盛宅。
心情是激动的。
盛凌隽把车子停在最靠近主屋大门的地方,他下了车,葛罄薇也在同时穿上大衣下车来。
很自然的,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顶着寒冷的风一起走上阶梯。
开了锁,打开客厅悬吊的水晶大灯,葛馨薇在他的拥护下踏进了屋内。
屋内的装潢摆饰和以往截然不同了,但温度一样很冷。
她站在玄关,打了一个哆嗦。
“我去把暖气打开。”他注意到了,大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不用开暖气吧,我们又不会待很久。”他们没有要久待,等暖气把屋子吹暖了,他们大概也要下山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可是你不是很怕冷?”她太纤细了,寒流一来便无法招架,总是让他很心疼。
“如果只是待一下子,应该没问题。”她是很怕冷没错,但应该能撑得住。“你放心,我要是真的冷到快晕倒,会告诉你一声,让你有心理准备。”她看得出来,他对她很关心很关心。
“我很高兴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关心,这代表我还有希望挽回你对不对?”他微微一笑,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我不知道,现在我不想谈这个。”也因为他无法掩饰的关心,让她更加的心软了。
她心里对他的气恼,正在琢渐消失当中,但她却不想那么快让他知道。
她从盛凌隽的面前走开,穿越富丽堂皇的大厅,来到回旋金色楼梯前,抬头看铺着红色地毯往上延伸的楼梯,对前任屋主的品味感到不可思议。
“这楼梯的地毯要撤掉,屋子里所有的装潢我一点也不想保留下来。”盛凌隽走到她身后,对于她刚刚没有直接回绝他的情感,让他哀怨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我举双手赞同你的看法。”她还是比较喜欢盛宅以前的雅致装潢。“以前的装潢比现在好太多了。”她看着红地毯,依旧皱着眉头。
“嗯,看来我们越来越志同道合了。”他一语双关,对未来两人的发展,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吗?你会不会太乐观了点?”她心情矛盾的避开他投来的目光,在她还没将心头紊乱无章的情绪搞清楚前,她无法像他一样乐观的看待他们之间的事。
“如果我不这么乐观的话,我们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他语重心长,心情一下子像溜滑梯一样,又往下掉。
他真的那么想要有结果吗?
在他放弃他们的婚姻之后?
葛罄薇掉进自己沉重又紊乱的情绪里。
她该不该怪他?该不该怨他?该不该再给他一个无情的拒绝,让他知道,他们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
她想开口,却做不到。
迟疑,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爱着他。
“你自己上楼去看看,我在这里等你。”极度紊乱的情绪,让她想暂时独处一下。
“不,我不想上楼。”她回避的神情,让他完全提不起劲了。“我送你回去,时间已经很晚了。”伸手轻轻握着她的肩,高大的身影伴着她走出房子,回到车上。
从山上返回市区的途中,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车内很静,只有音乐流窜其中。
送她回到住处后,他想吻她却不敢碰她,只是轻轻的道声晚安。
她也跟他说了声晚安,旋即下车上楼。
这一晚,她的心情混乱无法厘清。
而他也是,坐在车上目送她上楼,他的心情一片乱糟糟。
葛罄薇一早到店里上班时,额头隐隐作痛,还觉得有点反胃。
头痛可能是昨晚失眠的关系吧,但会感到反胃就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由于吃不下早餐,她只喝了一杯热可可暖了暖空空的胃。头依旧痛着,但反胃的感觉已经好多了。
“薇姊,外面有位盛先生找你喔,可是这位盛先生不是那位盛先生,是另外一位盛先生……”葛馨薇窝在茶水间休息,利芊乐突然跑进来跟她说话,说了一串绕口令。
“芊乐,我现在不只头痛,还觉得头有点晕。”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葛罄薇漾起一抹苦笑。
她紊乱的心情还没平复,实在不是很想见盛凌隽。
但是盛凌隽却又跑来,他不是说今天要飞上海吗?
“抱歉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位盛先生不是那位盛凌隽先生啦,他也姓盛,而且长得跟那位盛先生有点像喔。”利芊乐还在绕口令。
“你是说,外头的盛先生不是他——”蓦地,葛馨薇懂了。
利芊乐所说的另外一位盛先生,该不会是盛凌隽的弟弟,盛治刚吧?
“嗯,外头那位不是盛凌隽先生,不过这位盛先生显然也认识薇姊,刚刚一进来便说要找你。”看来薇姊跟姓盛的男人都满有缘的哩。
“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放下马克杯,她忍着头痛,手压着还微微不适的胃,走出茶水间。
“大嫂,好久不见。”她前脚才踏出茶水间,盛治刚低沉的音嗓便响起。
“治刚,好久不见。”抬头看向站在柜台旁边高大的身影,那张与盛凌隽神似的俊脸,较为年轻一些。“拜托,别叫我大嫂,我跟你哥已经离婚很多年了。”
三十一岁的盛凌隽成熟而稳重,二十八岁的盛治刚英俊帅气,两人最雷同的一点,大概就是内敛的个性吧。
“离婚了可以再结一次,反正我哥终有一天会把你娶回家,到时候你还不是一样又会变成我的大嫂。”语气无比笃定,他们兄弟俩好像都对这件事非常有胜算似的。
“那可说不定,我并没有打算再嫁给你哥。”一股怨气堵在胸口。这对兄弟是怎么了?好像她非得再回到盛家去不可似的。
偏偏,她这几天心情乱得很,而且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她气得冷声否决。
“啧,看来古律师说的没错,我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盛治刚并没有因为葛罄薇的否决而替大哥说情,反倒是一脸同情。
她讶异的瞪着他。“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我怎么敢呢?要是被我哥知道我取笑他,不被他揍成猪头才怪!”嘴巴这样说,嘴角却扬着诡异的笑容。
“大嫂,你一定不知道我哥他这几年来拚了老命把盛氏再撑起来,就算遇到百大的挫败他也咬牙独自撑过去,没跟任何人抱怨或用不光明的手段威胁过别人,但听说前些天大嫂你威胁要找古律师告他性骚扰,结果我那英勇冷静的大哥竟然打电话去警告古律师,威胁古律师不准帮你,否则要让古律师从此在律师界不能立足——”说到这里,盛治刚顿了一下,因为他看见葛罄薇脸蛋上的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