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狂的气势依旧,怨怒地瞪着她,抬起她的下巴,“你想知道他的消息对吧?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活得很好,而我们的婚事就定在本月底,即使没有父皇的首肯,我也一定会娶你!”
“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她怔怔地,反应似乎有点迟钝。
“容不得你不信!”弥清放开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你想要证人?好,我也可以给你找到!”
他挥了挥手,“把那个丫头带进来!”
进来的人是墨荷,墨荷怯生生的,神情颓然而狼狈,看到漠尘的时候她的眼中立刻渗满了泪水,一把抓住漠尘的手,“漠尘!我对不起你和王爷。”
“他在哪里?”漠尘急切地问。墨荷是自她被弥清禁锢之后和外界联系惟一的线索。
“我听说王爷已经离开了皇城。”墨荷所知其实不多。
“你见到燕生了吗?”漠尘继续追问。
“那天你被太子殿下的人抓走之后,远远的我好像看到他在路口一闪,但是没有说上话。不过你别着急,今天早上……”墨荷看了弥清一眼,见他并不阻拦自己的话,就说了下去,“我被人押到太子府的路上听到路边的行人说,皇城外面来了许多兵马,像是有几万人的样子。我想,王爷应该是脱困了。”
漠尘轻舒一口气。是的,如果没有福雅下令,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这么多的人马到京城外围。
“信了吗?”弥清冷眼看着她,“你该偷笑啊,为了你,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那你呢?还执迷不悟地要娶我?”漠尘抬起眼,望定他,“你可以杀了我,因为当年是我羞辱了你,两次都是我打了你,福雅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他这个人工于心计,除了墨荷安插在正雄身边,现在让琼名神魂颠倒的绿裳只怕也是他的人吧?他对我又做过怎样的安排呢?你,焉知不是他准备好要送给我的大礼?”
她的全身一紧,想起自己与福雅也曾有过这样的对质。但是福雅强烈的保证还萦绕在耳际,所以,她不会信弥清的鬼话的,不信!绝对不信!
“你不信?不信我的话?”弥清看穿了她眼中的坚决,冷笑着逼向墨荷,“说啊,你一定知道什么秘密吧?”
“我不知道。”墨荷瑟缩了一下。
“不说?就再也别想见到正雄了!”弥清阴冷地笑着,“现在我允许你再伺候这位主子几天,直到她嫁给我的那一日!”
弥清走了,墨荷留在原地,她抱着漠尘,眼泪滚滚。“漠尘,该怎么办?是我把灾难带给你和王爷的,我真该死。”
“别哭,把眼泪收起来。”漠尘的声音依旧镇定冷然。“福雅不喜欢看人哭,你是从王府出来的,何时变得这样懦弱?”
“正雄恨我。”墨荷一边擦眼泪,一边叹息道:“其实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同他一样痛苦,这些年我对他怎么可能没有真情?但是……王爷买下我,救了我,我欠王爷许多,一定要还。”
欠他的,要还?
漠尘怔怔地想着这句话。她欠他的,何尝不是最多,她要怎样还才能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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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雅的确平安出了城。其实只要出了皇宫就已经无人可以动得了他了。
早在这次到京城之前,他便暗中下令让幽州的大部分将士及附近城镇也为他操控的兵马,缓慢深入到京城周围。
京城内为何会多出这么多的商人?赵阐远和弥清都没有仔细留意过,只当是凑太后寿辰热闹的普通商贩,其实这大部分是福雅命人化装扮成的死士。
离开京城的内城,两日之内,大部分兵马也来到了城郊。
福雅身边最忠心的鬼魅将军许一诺一见到福雅就如释重负,大声笑道:“王爷啊,你可真是吓煞末将了,之前听说王爷居然住进了宫里,把我急得像什么似的,还好您平安无事。”
“我虽然平安,但并非无事。”
福雅严峻的神情让他一怔,随后问道:“有什么事?王爷尽管交给末将去办!”
“多谢许将军,但是这件事不仅要请你帮忙,还要更多的人手才可以办成。这几日内,我要将京城困死,你认为能做到吗?”
福雅对皇位的心思以及多年前他被赵阐远窜改遗诏的事情早已是臣子之间秘而不宣的事情,许一诺对福雅向来敬佩得俯首帖耳,惟其马首是瞻,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
一听到福雅这么问,更是笑道:“这还用说?京城外的戒严这些年本就空虚,皇帝为了防备邻国的进攻,持续将驻军主力调到北面去,而北面带军的老胡是末将当年的同袍,早已暗中投信愿意效忠王爷。”
“那就好。给你三天去布置这件事,还有,”福雅深吸一口气,“我要再潜回京城一次,你挑几个轻功最好的人和我一起同行。”
“王爷!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能回去?我听说京城内已经戒严了。”许一诺强烈反对。
“许将军,您是拦不住王爷的。”燕生忽然在旁边插口,“还是赶快去挑选人吧。”
许一诺看向他,低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生望了眼福雅,答道:“漠尘郡主被太子扣押了。”
许一诺震动地转首问道:“是真的?王爷?”
“我要接她回来。”福雅的语气如冰山盘石。
“末将明白了!”许一诺一抖腰畔剑环,环佩叮当作响,犹如长剑急待出鞘。
但是福雅回不到京城去了。
这天深夜,京城里突然下发一道急令——封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京城内的百姓本已经对这几日聚集在城外的无名兵马感到恐慌,禁令一下,人人都知道要发生大事。
黑云沉沉压天日,这乾坤要颠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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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尘的礼服是由皇宫内的绣坊女官亲自裁剪,大红的绸缎为底,金色刺绣佐边,绸缎抖动起来犹如流动的水般光滑艳丽,而金色的刺绣好像是云霓被阳光穿过时为它镶嵌金边。
“很美的衣服。”她望着那片红色,慢慢说道。
绣坊女官笑道:“是啊,这是从遥远的西岳国高价购来的,织就这丝绸的蚕丝本就是精挑细选,漂染这红色又需要十八道工序。据说制作这丝绸的庆毓坊总共就做了这样的丝绸不过三匹,其中两匹进贡给皇宫,另外一匹就被我们天雀买走了。”
“这么贵重的衣服,配给我这种尘土一样的人,岂不是浪费了?”漠尘淡淡笑着,这句话却让女官愣住。
女官拾眼看她,只觉得她冷艳不可方物,但是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而且还有种似乎即将要面对死亡时的绝望与平静。
这样的新娘子是女官从来没有见过的。
漠尘眼角余光看到门口有墨荷的影子,她又开口道:“我累了,可不可以今天就量到这里?我想休息。”
未来太子妃的话怎敢不听,女官立刻带着东西和自己的人退出了门。
墨荷趁机赶快进来,与漠尘的视线一碰,漠尘便急切地问:“有消息了?”
“是的。”墨荷又喜又忧地攥紧她的手掌,“刚刚有人偷偷丢给我一张纸条,你看——”
那已经攥得又皱又潮湿的纸团被重新展开,上面有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