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福雅能够平安,她不惜牺牲一切,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嫁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福雅见到弥清变色离开,又听到他那一句恶毒的咒骂,就知道漠尘一定出事了,但是他不能追随而去,因为只有留在原地才可以保证他和漠尘都是安全的。
许久之后,弥清回来了,他的眼中喷出的怒火似乎要将福雅全身烧成灰烬。
“福雅王叔,你可以走了。”
弥清的话让福雅一惊。他知道弥清今天是抱定决心要将他留下,弥清做事与赵阐远不同,赵阐远总是瞻前顾后,所有事情考虑到万全之后才肯动手,而弥清却爱走险路,与常理相悖,今日他先要杀自己,然后又要放自己,这显然是因为出了很大的变故才会让弥清改变决定。
“漠尘呢?”福雅的心被无形的一根线高高吊起。
“你现在和我谈条件,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弥清冷笑着,“不管她在哪里,你留下,她可能死,你也会死,你走,她未必会死,你也未必会死。”
弥清的话虽然冷酷,却赫然让福雅纠结的心找到解开死结的灵光。
不错!他留下,漠尘和他都未必有生路,他本没有做好准备今日决战,而他的大队人马还留在宫外,只有他全身而退,才能让漠尘平安而回。
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将汉尘夺回身边。
福雅悄悄做了个手势,殿内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随着他慢慢后退,那些黑甲武士没有弥清的命令,只是在原地警戒,没有追踪。
退出大殿之后,燕生也已经赶到,虽然刚才福雅赶他离开,但是他不可能丢下职责和福雅的安危不顾。
他刚开口叫了声,“王爷!”福雅便打断他的话。
“出宫再说。”
燕生与众人形成一个保护圈护着福雅,一步步退出皇宫。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幽州城内侍,立刻将福雅更严密地保护起来。
福雅铁青着脸,咬紧牙关,冷然下令,“燕生,严密监视整个皇宫,尤其是太子府!通知城外的许将军以及所有可以调配的兵马,三天之内赶到城外集结,我要困死这座天子皇城!”
“是!”
第九章
赵阐远得到消息的时候,福雅已经带着人马撤出了皇城。
赵阐远真是又惊又急又怒又怕,见到弥清的时候忍不住重重地一掌打过去,弥清挺立在原地,不躲不避地承受下这一掌,他的面颊登时红肿起来。
弥清揉着脸,居然还笑得出来,“今天我被人连打两个耳光,这太子当得还真是没意思。”
“你疯了吗?怎么可以和福雅对着干?”赵阐远怒喝,“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他?”
“他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我几乎杀了他。”他不屑地冷笑。
“但你到底没有杀了他,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被一个笨蛋要挟,不得不放了他!”弥清懊恼地挥了挥拳头,“如果下一次让我有机会在外面抓住他,我还是会杀了他的!
“你怎么会这么自不量力?”赵阐远沉沉地叹息,“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去动他,就因为他的力量之强已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在皇宫内殿中,他随时都可以呼喝十几位内臣谋反,如果他要整个天雀,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他一直犹豫不决,可是你偏偏要将他逼上绝路,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你知不知道?”
“我不信。”弥清傲然地说:“就是因为父皇你的一再忍让才坐视他的力量壮大,如果一开始你不将他丢在幽州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或者在十年前他来到皇城中就将他扣留,不许他回去,他岂能有今日的风光和张扬?”
“你以为我不知道杀一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吗?但是杀了他之后呢?他暗中牵扯勾结的那些叛臣,有多少会继续为他的残余势力效命?有多少会暗生异心?最重要的是,他死了,天雀目前稳定祥和的局面就会被重重打破,以后的路要怎样走,谁也不知道。”
“还有,邻国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还少吗?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进攻吞并天雀,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幽州有福雅的强大力量震慑。没了他,你预备好怎样面对这即将大乱的一切吗?”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弥清愤然挥手,他最不喜欢听别人把福雅尊奉到至高无上的地位。“父皇,我要成亲!”
“什么?”赵阐远一愣,心神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你说你要干什么?成亲?和谁成亲?”
“自然就是之前我向父皇提过的那个女子,福雅的义女,漠尘郡主。”
“不可以!”他断然拒绝。
“但是父皇已经许诺儿臣了。”
“那时情形不同。”赵阐远在原地不停地踱步,“那时候福雅表面还与我们相安无事,他若答应了你,则他与你有这样的至亲关系,我相信他会打消谋逆之心。然而今日你惹恼了他,撕破了脸,他怎么可能还答应你的求亲?”
“不必他答应,因为人已经在我的手上。”
赵阐远再一惊,“你说什么?”
“漠尘,已经在我的手上。”弥清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娶她!就在这个月,就在这几日!”
“你疯了?你竟然强行掳劫朝廷封号的郡主!更何况还是你福雅王叔的义女!这下子你们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何止是结梁子?”弥清咬着牙根冷笑,“什么义女?都是骗世人的幌子,分明是他的禁向。”
“既然你知道是他的女人,你居然还要抢?”赵阐远惊诧地瞪着他,“赶快把那个女的送还给他!”
“绝不!如果父皇不同意,我就自己全权决定婚事。”弥清狂傲地笑着,“月底就有个好日子,我该让人去买上几十匹红缎,我弥清的新娘定要做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弥清!别逼我废了你这个太子!”赵阐远在他身后大声威胁道。
弥清回头瞥了一眼,“要废就废吧,这太子我做了十年早就做腻了。但是废了我之后,父皇又准备怎么去面对满朝文武大臣?正雄早已是我的心腹,他不会背叛我,其他皇子觊觎皇位多年,到时候兄弟阅墙,争权夺位,父皇又要怎样收拾这样的残局?”
“你!”血色一瞬间冲上赵阐远的面孔,他气得手足颤抖,丢过一个杯子砸向弥清,而弥清已经远远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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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中,漠尘已经换上了新衣。是弥清命人准备的,而她身上那件被撕烂又沾染血迹的衣服的确不能再穿了。
弥清像是故意的,准备她的衣服都是紫红、金红、明黄等耀眼的深色,她选了很久,才找到一件月白色,这色泽虽然不是白的,却最接近白色。穿上它,她才找到一些自己过去的感觉。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紧紧地包裹住了,除此以外,这屋中所有能被打碎的东西都被收走,任何的利器弥清都不会给她留下。但她觉得很可笑,如果一个人想死,是别人想拦能拦得住的吗?
她可以撞墙,可以绝食,只要她想死。
但是现在她不能死,因为她还不知道福雅确切的消息。弥清说放他出宫,可他真的平安离开了吗?
等了整整一天,弥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