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只要这一点点就够了。
果然,纪饶一听吕钊的问题就把头点得像捣蒜,“我们当然是朋友,不管怎么样,都是朋友。”
“嗯。”吕钊也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挂上一抹让人心酸的微笑。
“不过,你不能因为欠聂闻达一个人情就把自己赔进去,他根本就不正常。要是别人知道这些事情,你铁定会完蛋的!”
本以为纪饶不会再执著于之前的问题,可是吕钊却低估他的死脑筋,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他还是没有放弃说服吕钊的念头。
“现在的我,完不完蛋又有什么区别?”吕钊反问。
“可你也没必要去当个同性恋呀!”
“……”吕钊半张着嘴,有些受伤地看着纪饶乌亮的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纪饶知道自己失言,一时间尴尬得不知如何事好,幸亏门外响起于莉的声音,将他从糟糕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今天是于莉帮我掩护,我妈才同意让我出门,我得在午饭之前赶回去。”纪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吕钊的反应。
可惜,吕钊此时唯一能做出来的反应就是完全没有反应。即使纪饶说永远是朋友,也不能改变他对同性恋者的鄙夷,虽然心里想着够了够了,却总是抑不住贪心的念头,老想着也许有被接受的一天。呵呵,真好笑!
吕钊脸上苦苦的笑容让纪饶的头皮一阵发麻,顾不得许多,就拖着于莉逃似地离开了聂闻达的家。
屋里又剩下吕钊一人。他机械地走回房间,像往常一样缩在躺椅上,蜷起一团。直到晚上聂闻达往家里打电话,他才有了动静。
自从聂闻达离开之后,他每晚都会给吕钊打电话。
通话没有太多的内容,就是问问吕钊有没有按时吃饭,或者提醒他关好门窗之类的琐碎事情。不过,今晚吕钊第一次开口询问聂闻达几时回来。
不为其它,只是人脆弱的时候,总是希望关心他的人近在咫尺。聂闻达的回答是尽快,他们谁也没提起有关纪饶的事情。
因为纪饶的拜访,吕钊无故旷工一天,早就想裁人的超市便将他辞退。正好快餐店白天缺人手,他的晚班被调成白班。
这天晚上,吕钊下班回家,却意外在家中看到了聂闻达,此时距离他们上次通话,不过两天的时间。除去两地十几个钟头的飞行时间,也就是说,聂闻达在吕钊问他几时回来的第二天就动身赶了回来。
“这时候才下班,晚上不用去快餐店了?”聂闻达显得有些疲惫,连行李都没打开。
“快餐店的工作换到白天了,我过两天再去找份晚上的工作。”吕钊静静地看着他,感觉心头暖暖的。
“我要调整时差,明早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好。”
没再说什么,聂闻达踏着慵懒的步子上楼梯。走到一半时突然弯腰冲吕钊喊了句:“新年快乐。”
吕钊抬头看着他,颊边浮起两个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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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房子里多了一个人,吕钊这晚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叫聂闻达起床的时候,他第一次上了二楼。
这是聂闻达的私人空间,就算他不在,吕钊也一直不敢踏入半步,不能否认,他在潜意识里一直对这儿感到畏惧。
不过,现在“畏惧”这个词与聂闻达是越来越沾不上边,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温暖还有安全。
会安全吗?
看着裸身躺在被褥之中的男人,吕钊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其实也不是全裸,被子明明已经遮住重点部位,可是曝露在晨光之中的结实大腿,以及肌理分明的后背与肩臂,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侵略感。
也许是聂闻达本身就显得难亲近,也许是他脱下衣服后比印象中要结实许多……吕钊也弄不清楚,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吕钊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聂先生……”
聂闻达翻了个身,没有动静。
“聂先生?”
吕钊又叫了一声,伸手推了他一下。
大约过了半分钟,当吕钊打算重重推一下他的时候,聂闻达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然后皱着眉头用手臂挡去眼前的光线,半睡半醒地问了句:“几点了?”
“六点十五分。”
“这么早?”
吕钊有些委屈。快餐店的早班是七点开始,他是特意拖到要出门才上来叫他。
久久不见有人回答,聂闻达总算是把眼睛睁开看了吕钊一眼,问:“快餐店比超市上班早?”
“早一个小时。”
“哦,我没想到。”
聂闻达貌似地痛苦地拍了拍头,然后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被子跟着掉下来,吕钊眼一扫,立刻“哇”地叫了一声,而后捂住双眼。
聂闻达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连忙问:“怎么了?”
“你、你……”吕钊松开指缝,旋即又紧紧捂上,“你把衣服穿上!”
顺势低头一看,聂闻达不由得有些好笑,“我有的你没有吗?”
“谁、谁有你那么夸张!”吕钊仍是不敢睁开眼睛,聂闻达毫无顾忌地裸身已经让他饱受惊吓,更何况他的两腿间还是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
虽然男人晨间勃起是正常现象,可是那样的尺寸……
吕钊直觉拿自己做比较,然后马上被自卑感淹没。当然,更多的是羞怯。
“呵呵……”
吕钊直白的可爱让聂闻达忍不住轻笑两声,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大摇大摆地去了楼下的浴室。
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吕钊才颤巍巍地把手放下来,感觉房内聂闻达的气息突然变得明显,不由得汗毛直立,立刻红着脸逃离这个地方。
第七章
洗去一身疲惫,聂闻达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他会提前回国其实是为了处理公司的一个突发状况,吕钊的事不过是刚巧碰上的。看到他心存感激的样子,聂闻达故意不做任何说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误会。
前脚踏进公司,神出鬼没的罗跃奇就冒了出来,同时放了一个粉红信封在聂闻达的桌上。
“什么东西?”
“喜帖。我要结婚了,下个月一号。”
拆开信封,喜帖上新人的小张婚纱照华丽而养眼。聂闻达粗粗扫了一遍,将喜帖重新装入信封。
“我下周还要去陪我爸,不能参加了。”
“聂伯伯没事吧?”
“还好,医生安排下周进行手术。”
稀松平常的几句话,罗跃奇却听出其中冷淡的痕迹,于是抱怨道:“连句恭喜都没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恭喜什么?恭喜你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聂闻达冷笑。
“谁害她了!是她自己求我的,我戴了绿帽子还没……”说着说着,罗跃奇猛地收住嘴,下意识避开聂闻达的目光。
“绿帽子?”聂闻达反问。
“哎!”说漏嘴的罗跃奇傻傻一笑,打算蒙混过去。不过聂闻达却开始追问。
被逼到没办法,罗跃奇只好无辜地说:“我去找那女人摊牌,说我只喜欢男人,结果她就告诉我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所以?”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共同借助这个婚姻来脱难。”
足足看了罗跃奇半分钟,聂闻达才缓缓说了句:“恭喜你心想事成。”
知道聂闻达是不耻他以婚姻做交易的行为,罗跃奇不由得有些丧气,想再说话时聂闻达已经埋首于手边的工作,他也只好识相地离开宏达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