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迷冬撇开头,不愿正视他,咬了下唇,才不情愿地点下头。
她是不甘心,可是发泄之后,她已经放开了,因为她明白和希圣永远都不可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他们雨个的结局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只留她满心伤感罢了。
“迷冬,你仍然有机会去获得慕希圣的爱。”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抚向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千乘迷冬听到这话,呆愣地看著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到慕希圣和永阳公主的谈话,他是被摄政王逼著娶亲的,而且,慕希圣对公主说,他放不开你,只要你不放弃,现在开始努力争取,仍然可以得到他的爱。”
顾砚津的声音很轻,却像巨雷一样劈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紧,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也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希圣真的放不开她吗?可那天她去求证他和永阳公主亲事时,他明明一点都不在意她,还直接给她喜帖邀请她参加婚礼,更在她失魂落魄要离开的时候,向她讨祝福呢!
不可能的,希圣亲口说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可能向公主说他放不开她呢?
可是,这是顾砚津冒著生命危险获得的信息,还用那么轻柔、诚恳的口气告诉她,不可能是在骗她。
然而,听到他要自己努力去争取希圣的爱,她的心为何不是欣喜,而是沉重呢?
她和希圣的事,顾砚津不应该管的!
“为什么你要去查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千乘迷冬有点生气地质问。她的事情不用他操心,而且她已经不想再和慕希圣有关系了,为什么他还要告诉她这些?
“因为哭得惨兮兮的迷冬很不甘心,因为慕希圣的亲事让迷冬伤透了心。”顾砚津的眼睛炯炯发亮,凝视著面色不悦的她,嗓音温柔而迷人,“我想要让你知道,你喜欢的慕希圣并没有讨厌你,我想要让你明白,你仍然有机会去和公主竞争。如果你那么放不下慕希圣,与其独自伤心,不如奋力一搏,那么,你就不会遗憾自己和慕希圣的感情就此结束。我以为我去查这些事情,你会开心,可你反倒生气了,是我做错了吗?”
他的话彻底震撼了千乘迷冬。
她哭著向他发泄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她悲伤痛苦的模样,他都看在了眼里。而今,居然一点都不知会她,夜闯慕府,就是为了让她明白她和希圣还有可能!
但自己却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让他以为他做错了事惹她生气。
他们明明只是朋友,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她、不惜冒生命危险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顾砚津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如果那一刀不是砍在手臂而是脖子上,那他已经没命了。
就算侥幸没死,或者被慕府的人以刺客的身份逮捕,后果也不甚乐观。
慕希圣已经是永阳公主的驸马,这是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她也已经接受,他,何必为此涉险呢?
“不,你不是做错。”千乘迷冬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平复因为顾砚津而混乱的心,然后倏地睁开眼睛,板起了脸,“而是多管闲事,我和慕希圣已经结束,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去找他比酒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躺好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个房间。”
没有等顾砚津反应,她拿起他夜闯慕府的证据──血渍黑衣以及清理过的血水,走出房间,她要把这些毁尸灭迹,当他今晚没有去过慕府。
望著她的背影,顾砚津扬起了嘴角,眼里闪著诡异的光芒。
这下子,她该对慕希圣彻底死心了吧?
第七章
翌日,天蒙蒙亮,千乘迷冬就秘密地把顾砚津送回砚书坊,免得慕府的守卫真弄来搜查状来个回马枪,把他逮到就麻烦了。
顾砚津手臂的伤需每日换药处理,以他的情况很难独自做到,若求助他人,那他夜闯慕府的事极可能曝光。
因此,她把人送到砚书坊后,有点放不下地特别交代,“以后晚上像之前练酒那样,到我家报到,直到你伤口完全复原为止。”到时,他手臂上也会留下像背部一样丑陋的疤痕。想到这里,她脸色一黯,心微微下沉。
顾砚津对自己的痛苦遭遇看得极淡,所以她永远都无法想像,他曾经承受过怎样的痛,才会让他对自己的伤如此不在乎。而她,从见过他背部伤疤的那一刻起,就情不由己地为他心疼,有一种想把那碍眼的疤痕抹平的冲动。
“你在担心我吗?”顾砚津问转身要离开的千乘迷冬。
他站在砚书坊后门的巷口,双眼闪烁著熠熠光彩,望著在晨光薄雾中略显蒙胧的身影。
“你,不要想太多。”她僵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回道。想到他夜闯慕府的缘由,她皱了下眉头,回头威胁地盯了他一眼,“不要再轻举妄动。”免得下次脑袋直接被砍下了,到时候就算是神医,也无法让他活过来。
“嗯。”顾砚津颔首微笑。反正他知道迷冬为他担心就好,这代表著他在迷冬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千乘迷冬离开之后,许久未见的千乘迷鸟就登门造访,找到正在砚书坊二楼处理事务的顾砚津。
“砚津,新稿你看一下。”他把一大叠书稿堆在顾砚津面前,然后对著他挤眉弄眼,“一段时间不见,你和迷冬怎么样了?一
这段时间他忙著闭门写新书,昨天出关,才听闻慕希圣和公主大婚的事情,心中就有了疙瘩,不知道迷冬反应如何?
“朋友。”顾砚津淡淡地回答,一边翻看著他的新作。
“哇,你竟然和迷冬成了朋友,没有被她灌酒吗?”千乘迷鸟不信,非常八卦地搬来椅子坐在顾砚津身边,等著听第一手消息。以他一杯倒的酒量,有这么容易和迷皋、打成一片吗?
“你觉得呢?”顾砚津模棱两可地扫了他一眼,决定不提供多余的讯息让他嚼舌根,免得他又开始在他面前诽谤千乘迷冬。
“不管有没有,我都觉得喜欢上迷冬那个怪物的你,也是怪物。”千乘迷鸟若有所思地摇头晃脑,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说:“那个,砚津,我问你,那个……”
“吞吞吐吐想问什么?”顾砚津狐疑地看著他。这家伙一向口无遮拦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迷冬对慕希圣成亲的反应如何?”反正他只是幸灾乐祸地想知道迷冬受的打击大不大啦!
“哼,没想到你也会关心她啊!”顾砚津再扫千乘迷鸟一眼,颇有自信地道:“放心,有我在,她总有一天会忘记慕希圣的。”
是吗?听顾砚津所言,迷冬现在还是很在意慕希圣的吧?
“哦──”他拖了个长长的音,随后有点不是滋味地唠叨,“那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只会虐待我,还不准我回家,没想到你和她认识不久,她就开始接受你,好像和你很亲近,真叫人火大……”
他这个哥哥在迷冬面前,真的太没有威信了!
顾砚津不理会他的怨念,专心看稿,当瞄到熟悉的“迷冬姑娘”再次出场,他挑了下眉,冷声道:“迷鸟,不准再用迷冬的名字了。”
他可不允许迷鸟继续这样“糟蹋”迷冬。
“不行!”千乘迷鸟一听,激动地站起来,算起了他和妹妹的旧账,“迷冬害得我有家归不得,这笔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以他还会一直在书里虐待迷冬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