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慕府的人无缘无故为何要搜她的酒庄呢?
“红喜,你先去,我再加件衣服,马上就来。”千乘迷冬一想到屋内受伤的顾砚津,忙支开红喜,见她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她才闪回房间。
顾砚津也听到了红喜的话,脸色有点沉。他们的动作可真俐落,这么快就搜到千乘酒庄来了。
“你待在这里不准走,若我回来见不到人,那么,我当没有你这个朋友。”千乘迷冬严肃地警告他,“你的伤先忍著,我很快就回来的。”
“去吧!”他笑了笑,非常配合地点头。他知道她有很多疑惑要问自己,而他也知道这是避不开的,除非他想和迷冬断交。
千乘迷冬得到他的保证之后,这才放心前往大厅,就见慕府的两名守卫正和管家吵得不可开交,守卫气势汹汹地想要搜府,管家和几个门卫拦著不让他们搜。
“大半夜的,吵什么?”她不悦地喝道,斜睨著那两个慕府守卫,“敢问两位大哥,这么晚来千乘酒庄订酒吗?很抱歉,请天亮后再来。”
“我们是奉慕大人之命追捕刺客,刺客在这附近消失踪迹,可能藏身酒庄内,请让我们仔细搜一搜!”
“哼,笑话,你们的意思是我的酒庄窝藏刺客喽?”千乘迷冬眯起了丹凤眼,一簇细小的火焰在双眸里燃烧。
“不是,我们只是想把刺客找出来,如果他在酒庄内,对你们也很危险。”
说得好听!
“那么,请问你们有搜查状吗?若没有,小心我到官府告你们半夜私闯民宅,意图不轨!”就算一身黑衣的顾砚津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在她还没有问明一切原委前,她会由著他们去搜才怪呢!
“慕大人可是当朝的侍御史,他有权监督京城内的一切,他的命令,就是搜查状!”
这么嚣张,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你们当千乘酒庄是什么地方啊?我的酒庄内可有一批要进献皇宫的御酒,你们莽撞的行为已经吓到我的酒,如果你们执意搜查,破坏藏酒的氛围,到时影响酒的口感和味道,这个责任由你们慕府承担!”千乘迷冬严词以对,“还有,若搜不出所谓的刺客,扰民之罪我非告不可!”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衡量一下利弊,最后只好放弃,“那么,若有发现可疑人物,请通知慕府,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要大家都去休息,然后带著所需的物品回房。
***
千乘迷冬一语不发地清理著顾砚津的伤口。
他的伤应该是被刀砍的,有三寸多长,伤口两边的皮都裂开了,显得触目惊心,而血一直往外涌,必须先把伤口缝合才能止住血。
唉,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否则左手臂非废了不可。
他不是一个单纯的书铺老板吗?为什么这种伤会出现在他身上呢?
而他很可能就是慕府守卫口中的刺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千乘迷冬在心里嘀咕著,但暂时没空问他,只想先把这个看起来很碍眼的伤口处理掉。
顾砚津的脸色依旧惨白,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一切。他小心翼翼地注视表情凝重的她,见她从药箱里取出针线,动作娴熟在他的手臂上穿针引线,痛得他当场龇牙咧嘴。
“迷冬,你真的会缝伤口?不是该先麻醉吗?”顾砚津的额上冷汗直冒,千乘迷冬引针穿过他的肉,然后缓缓拉过长长的血线,看得他心惊肉跳。
“当然,你若知道痛,下次就不要让自己受伤。”千乘迷冬冷冷地回他。前两年她为了学习制作药酒,花了两个月向名医求教,了解各种药酒所需的药材及功效,也顺便学了一些外伤处理方式,没想到她当大夫的第一个病人会是顾砚津。
他敢肯定,迷冬是故意的。
不过,比起以前承受的伤,眼前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也不再喊痛,默默地忍受著,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迷冬身上。看著她清艳的脸蛋弥漫著一层淡淡的担忧之色,晶亮的眼眸正专心致志地盯著他的伤,无比认真地把裂开的伤口一寸寸地缝合,她的手已经沾满了他的血,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
以前,不管他被抽打得皮开肉绽,还是被拳头揍得鼻青脸肿,都没有人像迷冬这样认真为他处理伤口。爹和师父一样,最多扔给他一瓶药膏,由著他自生自灭。
记得被爹用藤条鞭打那次,他满身是伤,全身痉挛,关在冰冷的地下室,后来发起高烧,在伤痛的冰火两重天里煎熬,那是他第一次接近死亡。他以为自己会死掉,像融化在黑夜中的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后来,守门的见他可怜,扔了药膏给他,还给他一碗苦死人的汤汁,他就那样活了过来。
而今天,只不过被刀砍了一下,不是很痛,只是流了很多血,让他有点昏眩。
她为他缝合伤口所引起的痛,像一阵热流从伤口涌进他的心口,痛的感觉变成热烫烫的气流,温暖了他的心。
迷冬……她是第一个如此贴近他的人,第一个让他向往、想拥有的人,第一个让他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人,她不经意间已经给了他许多的感动,令他再也放不开她了。
“好了。”千乘迷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洗净手后,把一套衣服递给顾砚津,“这是迷鸟以前的衣服,可能有点小,你先换上。”然后,再好好地说明一切原委。
顾砚津回过神,看到不知何时已经被上好药、包扎好的手臂,向她报以感激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有点为难地说:“你能帮我穿上吗?我的手不大方便,呵呵。”
她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拿起剪刀,两三下把他那身满是血腥味的黑衣剪个破烂。
她的“率直”举动,吓得他缩了缩脑袋。看来迷冬从发现他闯入,到现在累积的火气一定很大。
给顾砚津换衣服,不可避免又看到他背部纵横交错的疤痕,千乘迷冬沉默了一下,然后放轻动作,为他穿好衣服。
“现在,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吧!”
她坐在他对面,表情沉重。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顾砚津十分合作,只要她问的问题,他都会回答的。
“慕府追捕的刺客是你吗?”千乘迷冬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他轻轻地点头,子夜的风从半敞的窗溜进,带著一丝丝的冷意,让他冷不防地抖了两下,烛光下的俊脸毫无血色,白如月光。
听到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她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越过他,走向窗口,把窗关牢,背对著他沉声问道:“你去慕府是为了什么?”
“查明一件事。”她贴心的举动,让顾砚津苍白的脸绽放出一记温暖的笑意,迷恋地望著她优美的身影。
她皱了一下眉,缓缓地回身,猜测,“和希圣有关吗?”
“嗯,和你也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情?”
“慕希圣和永阳公主成亲的真相。”
真相?难道希圣娶公主有什么隐情吗?
顾砚津的话一下在她的脑中炸开,她忙不迭地坐回他对面,态度变得紧张兮兮。“你到底查到了什么?”除此之外,他无缘无故去查这事,有什么目的呢?
“迷冬,你还记得喝完慕希圣的喜酒后,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如果早点知道慕希圣的亲事,你就会努力去争取。”顾砚津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谈起了她哭得惨兮兮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