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吧,山上也不错,风景好,空气又清新,运动过后,就像做了几百回的有氧操,身心俱宜。
成浩司说:「你怎么净捡些幕天席地的地方野合,能不能内敛点?咱们可都是中国人哪!」
成浩司最喜欢爷爷早年开的那辆林肯加长房车,周身漆黑,连玻璃都黑乎乎,从外面绝对没人看得出来里面在杀猪还是宰羊。可我对幽闭有一点点恐惧,尤其是那房车坐起来可以横平竖直,可一旦活动起来,就处处受限。每次当我的身体因空间限制不得不扭曲成某种形状时,直想开门把成浩司这庞然大物踢出去。
没错,我们在偷情。
所谓偷,只不过是为了强调这种行为的下公开,可你应该可以理解,这很刺激,真的很刺激。
所以那么多前辈前仆后继身先士卒后,我也投身进去。
我一直以为我很胆小,很怯懦,很……
我想说「传统保守」的时候,成浩司哈哈大笑把握的话打断,他表情夸张犹如将一个巨型汉堡直接吞下,喘了几口气道:「你照照镜子吧。」
我拆掉所有的镜子,因为不用照也知道,其实我骨子里很风骚。
虽然我不想承认,也曾为此痛彻心扉,可这改变不了现实。
我埋怨成浩司:「你真不该回来!把我那么多年美好清纯的形象都破坏了!」
成浩司嘴里衔根香烟,却没点着,他把那烟在嘴边转来转去,当个棒棒糖似的耍。
「你啊……生就禀性如此,没了我,你也会去找别人,如此一来,我何必将肥肉拱手让人?」他讲话摇头晃脑,像个说书的先生,可出口的话活活把人气死,我气的脸眼泪都冒了出来,用手随便一抹,怒道:「成浩司,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一直一个人?」
成浩司的脸色倏地一变。
「你以为我真的没人要?」
成浩司的脸色有些慌乱,他忙坐起来,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款款道:「你知道我出车祸,掉下悬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顿时一个机灵:「什么?」
「那时候我跟车子—起被卡在半山腰,活活等死,当时我就想……」
「……」
「我想,这会儿要是有人把我救了,让他操一辈子都行!」
第四章
成浩司这个人,一点正经都没有,跟他认真,我就俗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曾认真过,如果爱情是一种需要,那我们刚好符合对方的需要,部是最佳情人,没有外力阻隔前,先这么耗着吧。
他要是会山盟海誓柔情蜜语,他就不是成浩司。
我要是会清纯娇羞,犹抱琵琶半遮面,我也就不是柯炅。
我唯一偶尔会不安一下的,就是宁雨晨,成浩司是有妇之夫。不管他跟宁而晨之间是否名存实亡,妻子这名号,听起来还是理直气壮多了。
可我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感到愧疚,虽然作恶梦的时候,经常看到她拿着雷神之锤来砸我。醒来后,想到我又睡了这魔女的丈夫,心里很爽。
多行不义必自毙,终于有天我遭到了报应。
我推开家门而入,就发现狼籍一片,像七级地震后的现场,可东西一样没少,不是遭了打劫,当时我就想到,事情该不会暴露了吧?
有句话叫做贼心虚,其实我跟成浩司的奸情。即使暴露也没那么严重,谁会有那么多余的社会正义感,大老远冲过来打击我们两个败类。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发现沙发下有个东西在动,我—脚踢上去,把沙发掀飞,就看见爸爸蜷在里面,翻来滚去,痛苦不堪。我看他没外伤,不是被人打的,赶快叫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
爸爸食物中毒,水深火热中在家里翻来滚去折腾一番,现在精疲力竭,瘫在医院床上,瘦了一大圈,我拿热水给他擦脸,问:「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是不让你再去外面胡吃海喝嘛!」
「没什么……」
我看爸爸欲言叉止,有不祥的预感,问:「你吃的是宁雨晨做的菜?」
爸爸不说话。
我得到确实,顿时冷汗倒流,这个……阴险的女人,她若是恨我,直接杀来就好啦,干嘛对我爸爸下毒?
等等,她恨我?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我从病床边迅速坐起来,望著眼前空白的墙壁,大脑—片混乱,想着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再后来发现我什么也不必做,坐着就好。
爸爸感到奇怪,说:「你不要怪小晨,她是……」
我呵呵冷笑两声:心道,我哪里敢怪她,现在就等她揪着成浩司的耳朵来找我算帐啦。
宁雨晨下班以后,大厦管理员将我爸爸入院的事告知,她连忙赶过来,她的紧张让我很莫名其炒,好像那是她爸爸不是我爸爸。
「SORRY啊,我做菜的时候可能放错了东西,害得你这样。」
爸爸刚刚洗过胃,正是痛苦,可现在脸上的表情称得上笑逐颜开,一个劲说:「不是你的关系啦,是我喝多了酒才会……」
我正研究他们俩的时候,成浩司推着轮椅进来,视线在病房绕了一圈,从我身上一划而过,我也歪过头不去看他。
我们俩在外人面前,就总是这么老死不相住来的样子。其实我感觉这么伪装很没必要,有大脑的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吗?姑且不论我是否玉树临风,他成浩司一个半身不遂,我凭什么要看上他?
我从没吃过宁雨晨做的菜,后来才知道,那简直不是人吃的,爸爸坚持到今天才倒下,得益于他在铁窗下长久磨练出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的胃。
成浩司就从来不敢吃,他劫后余生,对生命尤其珍重。
我想起爸爸每次去宁雨晨家吃饭之前,那个兴奋的精神,又是梳洗又是打理,像是去参加金马颁奖走星光大道,哪里有一点将死的觉悟!
报应啊报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子债父偿。
不过看在成浩司的面子上,我还是把我半死不活的爸爸交给宁雨晨,她说以后天天下班后要来医院照顾爸爸,看那老头乐不思「胃」的样子,我更加心安理得的推着成浩司离开。
「奇柯」上市以后,股票走势良好,香港如今经济不景气,多少金融公司风里浪里飘着,我们做食品这一行还算稳定,起码香港还没有人饿死。
我后来忙得连见成浩司的时间都没有,又是新闻发布会又是宴请,累得我晕头转向。我对秘书说,给我请一个助手吧,能代替我应付刁钻记者盘问,宴会上还长袖善舞能言会道的。
后备人选第二天就到了办公室,个个如花似玉丰乳肥臀,我差点吐血,把那秘书狠狠臭骂一顿,事后想想,他想的没错。
我为什么还是单身一人呢?
分明青年才俊身体健康,若不是心里变态,怎么会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是不想,不愿,还是——不能?
千金名媛,白领佳丽,不是没有交际过,可关系淡如浮萍。女人们冰雪聪明,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的冷漠,自然不愿再浪费时间。
我这个年纪,婚姻成为头等大事,人人关注。就连记者会上,他们三言二语,到最后就会绕到这个问题上,别以为他们称你为「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是在夸你,他们在琢磨着点子套你的话呢!
我现在成为公众人物,一举—动受人关注,我发现已经有镜头在瞄准,走到哪里都有人探头探脑。爷爷打电话来,说我看到你为某小姐开车门的照片被登在印尼的华人报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