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轩哑口无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发酒疯啊……
怀中少年哭得悲戚可怜,欧阳宇轩不知怎的隐隐有些心疼,待回神间双手已经轻轻抚上玄尚之的发丝。玄尚之抽泣着仰起头,哭得红肿的大眼睛中噙满泪水,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宇轩,眼神中带着几分乞怜般的脆弱光芒。
欧阳宇轩的心蓦失一拍,慌忙收回手,心慌意乱地推开玄尚之后退了几步。
玄尚之见自己被一把推开,小脸上露出几分震惊,但马上就被愤怒席卷,气急败坏地一下子扑了上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居然推开我!我可是堂堂玄家小少爷!没人敢这样对我!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臣居然嫌弃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长得难看吗?!唔……就算你觉得难看,人的目光要放远!十年后我也是个翩翩美男子!”
“……”
问题是……我不期待你十年后,我只向往你十年前啊……
欧阳宇轩自问跟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讲不清道理,只好认由他又踢又咬,所幸玄尚之只是小兽般的发泄,倒伤不到欧阳宇轩。
谁知玄尚之抓着抓着,忽然开始扯起欧阳宇轩的衣服,还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反正得不到心……得到身也好……”
啊?!
见玄尚之真的开始剥他的衣服,欧阳宇轩吓得慌忙挣扎。开玩笑!我欧阳宇轩玉树临风是没错,但不代表我就该遇到这种危机!
哪知一直小兽样的玄尚之忽然变成了大野兽,藉着醉意发挥出十足力道,还有几分豁出一切不计后果的执念,硬是把成人的欧阳宇轩压倒在地,一边制住欧阳宇轩不让他逃跑,一边替自己宽衣解带。
欧阳宇轩直翻白眼,自己居然被一个醉酒的美少年压倒在地,传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更要命的是,这个美少年热情又积极,衣服已经褪去一半……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大”的艳福我受不起啊!
下意识地看看玄尚之通红的小脸,不难想像小时候的他是如何趣致可爱,欧阳宇轩心中暗叹一口气,心怀惋惜。
若再小个几岁我就甘之若饴了……
玄尚之把自己脱得满意了,便开始向欧阳宇轩伸出魔爪。欧阳宇轩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总觉得自己被人压倒还要面临贞操危机,实在是又可悲又可笑。
当玄尚之的手摸到不该摸的地方时,欧阳宇轩终於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一下子掀倒玄尚之,将他反压住,双手紧紧按住那双不老实的小手。
“你老实点!”
欧阳宇轩刚吼完,便听到远远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娘娘,就是这片小树林里长了好多漂亮的野花,虽不及御花园群芳娇艳妖娆,却也别有一番情趣呢。”
伴随而来的还有许多脚步声,可见人数不少。而她们,自然是金儿找来的看官了。
金儿原本是想让太后看到玄尚之的醉态斥责一番,哪想到这里会多出一个人?当即愣在当场。众人也相继而到,全与欧阳宇轩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情况?
玄尚之酒气冲天,欧阳宇轩神智清明。玄尚之衣衫不整,欧阳宇轩衣冠楚楚。玄尚之倒地,欧阳宇轩压上。玄尚之双手被锢动弹不得,欧阳宇轩双手自由为所欲为……
顿时,所有暧昧的目光投向了欧阳宇轩。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望着众人用看着趁人之危的卑鄙采花贼般的目光瞪着自己,欧阳宇轩恨不得吐血三日以示冤屈。
可惜他吐不出来,注定无法明志。
还是太后反应最快,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欧阳大人,哀家觉得这种事,最好还是先经尚之同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根本不是那样!是这小子自己……”欧阳宇轩指着玄尚之,却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暴走小野兽睡得呼呼的。
“睁眼说瞎话,玄尚之醉成这个德性,恐怕连抬手都有问题,难道是他自己把衣服脱了躺在你身子底下的?”金儿小声嘀咕着。
“金儿,不得无礼。”太后虽轻声斥责,但明眼人都知道金儿的疑问十分合理。
“但事实就是那样!”欧阳宇轩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玄尚之拼命晃:“快醒过来!像刚才那样扑过来啊!”
“呼~~”睡得好香。
那一瞬间,欧阳宇轩深刻体会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真谛。
“再者……”太后优雅的天籁之音忽然转了个弯,变得阴森森起来:“不知道玄丞相得知自己的幺子被欧阳大人如此轻薄时,会仿何反应呢?”
“谁轻薄他了?!”
欧阳宇轩虽倍感冤枉,但一考虑到玄氏一族会因此与欧阳家结怨,便不免有些踌躇。但他越想越生气,真得罪了玄氏也就罢了,但为了这么一件不白之冤而结仇,怎么想都不值得!
太后却在那边闲闲地煽风点火:“玄丞相生性沉稳,就算心生不满,想必颜面上也会对欧阳家留有余地。不过,哀家记得性烈如火的乔庆山元帅似乎是尚之的义父?”
太后似是询问地看向金儿,从未了解过玄尚之家谱的金儿立刻将头点得像啄木鸟:“是呀,乔元帅很疼尚之的。再说乔无羁大人跟尚之的兄长是结拜兄弟,也把尚之当成亲弟弟一样关爱,他们父子就没玄丞相父子这么好说话了。”
“哀家还记得北衙禁兵长史华叶也与丞相交好,对尚之视如己出,不知是否哀家记错了呢?”
“没记错呀,太后,华大人与玄大人的忘年之交一直是朝中美谈呢,尚之入宫时他还专程前来探望,这是金儿亲眼所见。”根本没见过的金儿煞有其事地说道。
“话说回来,华大人也是交友广阔呢,连不好说话的刑部尚书都与他称兄道弟,令哀家佩服不已。”
“对呀,众位大人也爱屋及乌,对尚之多有关照呢。”
太后与金儿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搭一唱,说到最后,欧阳宇轩就因为“轻薄”了玄尚之一下,便得罪了大半个朝廷。
欧阳宇轩心知太后是有意落井下石,恨得牙痒痒,但也知自己落了下风,只得隐忍,暗自小心太后作何居心。
“不过呢……”太后果然语峰一转,和颜悦色地说:“哀家深知大人品性并非无耻之徒,想来欧阳大人也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才会犯下糊涂事,人非圣贤,执能无过呢?”
说罢,太后冷声对众人说道:“今儿个的事,哀家不想听到宫中有半点风言风语,若有人敢传出去,便是跟哀家作对,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不敢怠慢,齐声应下。太后又命人将玄尚之背回东宫,好言“安抚”了欧阳宇轩一番,这才悠然离去,留下一股香风欲隐欲现,令欧阳宇轩的心乱作一团……
为什么被冤枉的我还要卖太后这么大个人情?!
这边,太后一行前往东宫,金儿望了望酣睡的玄尚之,摇头低喃道:“傻小子,差点被人吃掉都不知道。”
太后闻言低笑出声:“金儿,莫非你真以为欧阳宇轩意图不轨?”
金儿一怔:“可是当时的样子明明就是啊。”
“欧阳宇轩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在皇宫为所欲为,何况那人还是丞相的二公子,圣上的御前伴读?除非他是存心想被把个大帽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太后您刚才……”金儿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