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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么迟缓的人,在最初遇上他俩的时候,都该感觉到不同之处。她和宝驹都是迷雾,而且是能让人身陷其中,却感到幸福的迷雾。此刻他已不愿从雾中走出,也不愿雾就这么消散。

  「我爹官拜指挥使,半生戎马,一年到头都在沙场上,我娘守着空闺,守着年幼的我,不埋怨也不多话。当时我不懂事,总以为那道倚在门边目送丈夫出怔的背影,永远不会倒下,那张始终温柔的脸庞,也永远不会啼哭,但是在一次偶尔的机会里,我窥探到了什么叫作绝对的寂寞和不车。那一天晚上,我尿急,经过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旁,看见我娘在里头哭。她哭的声音不大,可能是怕我听见,一边还拿着剪刀一刀刀划破我爹的衣裳。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半夜里划破我爹的衣裳吗?」

  耳边响起足音,他知道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但他的叙述并未因而停下。

  「当时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还以为她是埋怨爹不回来,但是等我长大了点,才知道她夜里划破衣服,为的是想在我的面前将它们一一缝补好。我娘有个习惯,她很喜欢一边缝衣服,一边细数我爹在沙场上的功勋,她时常告诉我,衣服上的刀痕有多长,就代表我爹对皇上有多忠诚,上面刀痕有多多,就代表他对大宋有多尽心尽力,她把爹说得相当英勇,也真的让我以爹为傲。」



  不知怎么地,自那次以后他便常常见到他娘哭,而每回瞧见她哭,他也跟着偷偷哭了起来,直想问为什么他明明有爹,却永远像个没爹的孩子。

  说着说着,郎兵横在脸上的手掌,忽地被人牵住,那双手柔软且温暖,一点也不似他娘的粗糙。

  他闭着眼感受着她的温柔。「我娘是个好女人,只是她却不是个幸运的女人,因为她嫁给了我爹,也嫁给了战争,最后连唯一的儿子都披上了战衣。」

  「战争是可以避免的。」对着河面吹来的凉爽微风,羽衣的唇边忽现一抹淡然的笑。

  「战争或许可以避免,但如同我,如同我爹,却不是可以主宰这一切的人,而且我娘也无法不爱我爹。」郎兵反促住羽衣的手,坐了起来。「所以我在从军以后,就立誓不娶妻。」

  「不娶妻?」在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凝望之下,她反而垂眸。



  「困为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感到伤心或不幸。」

  「爱?」羽衣抬起眼。

  「不过,现在的我已不再坚持,因为我遇上了你和宝驹。」所以他离开了他所熟悉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了战争。

  闻言,羽衣眸光如水。他指的是对从军的坚持吗?

  「你对我很重要,知道吗?所以我不能,也没办法没有你。」

  他想要她,也想要她当他的新嫁娘,从纵使战火延烧到兰州或任何一方,每一天,只要有她和宝驹在一起,他就满足了──只是,他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郎兵的大掌拂上羽衣的脸颊,他吻住他,吻去她心中小小的疑虑,吻得她心底情潮喧扰。

  她怕是爱上他了──爱?霍地,被吻得颊酣耳热的羽衣,被一道闯进脑海里的身影惊着,她蓦地一震,且住后退去,站了起来。

  「羽衣?」郎兵也跟着站了起来。

  脚步往后一退,郎兵有双眼无法望向郎兵,因为此刻的她已然不能随心所欲。

  「郎兵,我……对不起,我不能不理他。」拋下这一句话,羽衣旋身往灰蒙蒙的黄沙小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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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不理他?羽衣口中的「他」是谁,经过了数日,郎兵依旧无从得知。

  他既没看见人,也没再听她提起,直至这日……

  「羽衣,西夏军快来了!我们得趁这之前……」才从店前进房,郎兵便见到羽衣坐在榻边,而那女尼的朱鹰,则立于一旁的木架上。「这只鹰怎么会在这里?」

  低着脸的羽衣没有回答,郎兵正要开口问第二次时,一声哽咽忽地自墙角发出。

  「羽衣要走了!」哭丧着一张脸的宝驹见郎兵回来,便哭了出来,扑进他怀里。

  郎兵望着怀里的宝驹,又看向羽衣,「宝驹说的……可是真的?」

  她要离开!?自河畔那天之后,他便害怕真的有这么一天,而这天果真来临了。

  「店大哥说你去了城东,所以我等你回来。」羽衣答非听问地说。

  「你等我回来,为的就是要跟我说你要离开?」

  羽衣抬眼看着面有愠色的郎兵,平静地说;「我不能不告而别。」

  「你不能不告而别?呵,那现在这个情况又好到哪里去?」郎兵放开宝驹,来到羽衣身边,看着她冷静过头的神情,不觉地升起一股怒竟。

  「我又何尝希望这样?这是我无法预料的,虽然我走了,但宝驹会留下,你们……」

  「不要!我要羽衣留下!」宝驹跑向羽衣,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

  「宝驹……」腰间一阵热意传来,羽衣知道宝驹哭了,

  她双手抚上他长长的头颈,「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了吗?我不能不走,原因你应该比谁更了解。」

  宝驹蓦地抬起头,一张大嘴扁得极为夸张,硬是把哭声全藏在嘴里了。

  刚刚羽衣已经将全部的事情嘴宝驹说明了,比如她的身分,以及朱鹰的故事。地说如果她不将朱鹰带回他们的故乡。那么朱鹰可能永远回复不了原来的模样,那种不能回复原样的感受,就跟一匹马断了腿不能奔跑一样痛苦,而如果朱鹰痛苦,她也会跟着痛苦。

  「啡……」他喜欢羽衣,所以他不希望她痛苦。

  「宝驹别哭,你还有郎兵,他才是你最想在一起的人,我不在的时候,你……」

  「你们两个在说话什么?」郎兵忽地一嚷,打断两人之间交谈。那紧紧偎着的两人同时无语地看向他,好似他与他俩有着隔阂,他厌恶这样的感觉!「宝驹你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事不让我知道?」

  瘪着人嘴,宝驹拼命摇头却不说话。

  「不说?那你出去!」见此,郎兵更是激动,他趋前拉起宝驹,将他住房外推,把他丢出去之后,郎兵立即关上门,将他的抗议隔在门外,「你再帮她,我就连你也不认了!」

  郎兵这样朝门外一喊,宝驹这才安静下来。

  「你吓到他了。」羽衣凝起眉,起身来到门边欲打开门,只是地才一伸出手,就被郎兵擒个正着,他霍地将她进怀中,坚强的双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圈紧、再圈紧。

  「郎兵?」他搂得她无法呼吸了!

  「我对你而言,是不是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在她耳边问。

  「不……」

  「那么我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为什么你想救就救,想留下来就留下来,想走就走?」

  「郎兵……」

  「说清楚!」他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捉住她的双臂,极为不解地望着她。

  「实话你不会信,谎活……我并不想说。」她微微侧过俭,不去看他激愤的眼神。

  「不管是实话还是谎话,我只需要你一句话!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他摇晃着她,摇得她心慌,摇得她竟乱,摇得她急促的呼吸只剩一丝轻浅,直到最后受不住了,才以极弱的声音说:「我不能不理他。」

  「他是谁?」

  「黔夜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他非得逼她说吗?那么她就说实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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