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我来了!”白玉堂躲在门后,伸出半个脑袋向屋内探望着,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进门。
展昭坐在床沿疑惑地看着白玉堂,道:“你干什么?快进来吧。”
白玉堂眯着眼,傻笑道:“猫,别、别笑我。”说着一伸脑袋,闪进门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跳,这堂堂大侠白玉堂,竟然穿着一条绣着梅花的白底裤叉儿。展昭嘴角往下一掉,死死闭上那几欲笑开的嘴,脸部肌肉颤动着,一股真气从两唇之间“呼呼”冒出。
白玉堂见展昭一张俊俏的脸变形成如此德性,赶忙解释道:“猫,别笑!这可是我们陷空岛专用的裤叉儿。”这白老鼠丢人都不忘把几位大哥一起拉上。
“噢。”展昭忍着笑应了一声。
白玉堂拉着脸,气呼呼地把一堆脏衣服和一个包裹往床边的方凳上一扔,大屁股往展昭身边一落。
白玉堂眼珠子一转,又窜了起来,抓起搁在一旁的蓝色包裹,轻轻放在两膝之间,小心翼翼地解开一个死结。
展昭神情怪异地看着包裹,心道:“什么宝贝?”
包裹终于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堆白棉花,一个锡纸包安放于中央。白玉堂慢慢地撕开那一层薄薄的锡纸……原来是一个水梨,而且有点烂了。
“猫,这是最后一个了。”白玉堂一转身,面朝着展昭道:“呵呵,我从西夏兵那里偷的。这可是南方一些小国献给西夏国主李元昊的!我偷了十个,可惜在路上都颠坏了,只剩下这一个了。”说着便把水梨递给了展昭。
展昭虽觉白玉堂有点孩子气,可见他手捧水梨的样子还是挺真诚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见展昭并不伸手取梨,白玉堂挤着眼睛道:“哎!公孙先生吃不了这种水梨的,水太多他老人家会呛到的。吃吧!”白玉堂把水梨塞到了展昭的手里。
展昭看了看手中的水梨,又望了望白玉堂,道“我们俩一人一半吧。”
白上堂道:“不好吧!”
展昭道:“有什么不好的。”说着欲用劲将水梨一掰为二,无奈这水梨实在是太熟了,都快烂了,这一使劲可就立马变梨渣。
展昭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早年我就吃过这种水梨,味道特别好,这颗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吃吧。”白玉堂道。
展昭不好再推辞,一人将水梨吃完了。
看到展昭将整个梨吃到肚子里,白玉堂脸上露出一阵邪笑。展昭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老鼠的大当,料他肯定在路上吃过这梨的亏,非让自己也尝尝这滋味。果然没过一会,展昭腹痛难当,一个劲地往茅房跑。
“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知道吗?大笨猫!”白玉堂道。
展昭哪有力气与他争辩,瞧白玉堂一脸得意的笑容,展昭恍然想起当年在通天窟的悲惨遭遇,大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见展昭疼得满头大汗,白玉堂这才觉得自己做得过了头,急忙将从衣袖中取出的药丸给展昭服下,一边还装好人说:“以后吃什么都得注意,知道吗?”
展昭被他气得都没言语了,拽过被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展昭一起床就没和白玉堂说一句话,白玉堂倒也无所谓,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贼样。
按照原来下的计划,今日展昭去查孔灵寺,而白玉堂则去探庆王府。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开封府。
刚出大门口,展昭脸色一沉,戛住了脚步,憋了半天问道:“白玉堂,那个水梨哪来的?”
“呵呵,树上摘的,野梨子!”白玉堂翻着眼,晃着脑袋,伸着舌尖道。
展昭嘴圆了眼睛,大呼了两口气,转头跨马直飞静池寺。
“不用气成这样吧!我也吃过亏啊,咱们有难同当嘛!”白玉堂扯大了嗓门道。
展昭一路快马,天上飘着几朵乌云,风中夹着几许梵香。展昭抬眼望了望早已泛黄的寺匾,微微叹了口气,心道:“佛门清修之地,竟也藏着不清之事。”
跨进门槛,顿觉有点怪异,院中竟空无一人。展昭定神而观左右,没有人影,但却有人声,而且很多人。顺着人声一路寻去,竟发现众人皆堵在了静池方丈禅房的门口,齐鸣“南无阿弥陀佛”。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在展昭脑中升起,撩起袍摆,直冲禅房。
一片血泊中横卧着一具尸体,身着大红色袈裟。
展昭飞步上前,翻转尸身,果然是静池方丈。咽喉处的血液还在流淌,还是热的,所以方丈刚死不久,而且行凶者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在方丈毫无防备的隋下,一剑穿喉,突然取其性命,因此方丈的面容甚至是安详的!展昭默默分析着。
“方丈今天见过什么人?”展昭问道。
“没有,但是……”一小沙弥道。
“但是什么?”
“师父今天可能见过很重要的人,或者是他很尊敬的人。”小沙弥道。
“为什么?”
“因为平时师父是舍不得穿这件袈裟的。”
“原来是这样。”展昭点了点头,眼光却移到了方丈的右手,手掌向下覆盖着,似乎欲掩盖什幺东西。
展昭慢慢挪开了方丈的右手,一个血字赫然跳入展昭的眼帘,一时天昏地暗。
“八贤王”——方丈手掌之下盖着的竟然是这三个字!
“难道凶手是他?”展昭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整个人被定在了那里!
一丝微阳透过木棱窗射了进来,展昭眉蹙一动,站起了身子。
环顾四周,窗明几净,点尘不染。
展昭慢慢走近那个火炕,伸手摸了摸,炕还是热的。可是炕上的东西却很整齐,似乎还没有被翻动过。
“方丈在房中多久了?”展昭问道。
“做完晨课后,师父一直都留在房中,没有出来过,前后大约有一个时辰。”一小僧道。
“嗯!”展昭前行了几步,突然止住了步子。
这间屋子似乎少了点东西。
展昭紧锁着剑眉,思绪一阵翻腾。蓦地,他的眼光定在了一香炉之上。展昭连忙急步上前,炉中灰烬仍有余温。
“怪不得房中的檀香味较前次淡了不少,只是为什么没有续香呢?”展昭心道。
“方丈平时喜欢焚檀香?”展昭问道。
“是的。师父喜欢檀香的味道,每天都要焚上好几炉!”小僧遭。
展昭抿了抿嘴,苦思着。
“小师父是方丈的第几弟子?”展昭蓦地问道。
“大弟子,法号一念。”小僧道。
展昭正欲再次开口,突然门外闯进了两个人——王朝和马汉。
“展大人,我们接报此处有命案发生,就赶了过来!”王朝道。
“这么快!那你们就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展昭道。
“是!”
展昭一转头,道:“小师父,请随我出来。”
“是。”
“小师父,方丈平时常与哪些人有来往?”展昭问道。
“家师平时很少与人往来,闲时便读读佛经,背背佛经,或者与一尘师弟讨论一些佛理。”小僧道。
“为何只和一尘小师父讨论佛理?”展昭问道,目光锐利地看着一念。
“因为师父说,一尘师弟的慧根比他还要高,所以师父时常乐与一尘师弟探讨。”
展昭喃喃道:“这么说,方丈的……”
“施主是想说,家师慧根颇浅?”小师父镇静地道。
展昭愣了愣,微微躬了躬身。
小师父继续道:“师父常感叹道自己慧根颇浅,有愧于师祖。”
展昭微微点了点头。“小师父可曾听方丈提及几十年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