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戴着墨镜,看不出他的神情,但那凌厉的气息还是散发了出来。如果是在不知道他是同伴的情况下遇到他,那么弘雨或许会认为对方是位危险份子,并且敬而远之。
维拉科查对于弘雨的感谢很淡然,毕竟他来找弘雨的其一住务就是救他。
“你是美术学院的学生?”维拉科问得有些唐突。
在吴哥窟抱起昏进的弘雨的时候,弘雨背包里的速写本曾掉了出来,维拉科查翻看了一下,很惊讶的发现竟都是些临摹的画作,而且还画得十分不错。虽然维拉科查并不擅长绘画,但他有赏析画作的能力。
“绘画似乎是印加祭司天生便掌握的一种本领,书写者的需要。”弘雨淡然一笑,那美丽的眸子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忧郁,让人为之吸引。
印加祭司就如同马雅的祭司那样使用一种拙朴的象形文字,绘画是古代南美洲祭司自小必修的。
“你对自己的身份了解多少?”维拉科查问得有些不大客气,在他眼中弘雨不仅太秀气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主修艺术的学生,跟考古一点关系都役有。况且对于一位十七岁的少年而言,能对自己的特殊身份有多少理解?
“印加祭司,事实上这种说法也不怎么正确,印加帝国早灭亡了,而我也只是那个被毁灭的印加祭司一族中唯一的漏网之鱼。”
弘雨抬头看了维拉科查一眼,很平淡地回道,他知道对方心中的疑虑。对于自己特殊的身份,他一直很矛盾,虽然说不上不喜欢,但也不是喜欢。他和身边同龄的人都不一样,年幼的伙伴单纯而天真,而他却保有一个沉重的秘密,似乎活着也只为了等到那样的一天开启命运之门,然后他的生命便随之而消逝。
“但却是仅有的一位雨神祭司,你应该听说过雨神祭司的传说。”
维拉科查注视着弘雨美丽的眸子,目光犀利。眼前这位雨神祭司是否拥有如同古代石碑记录上所言的特征?但端木怀既然说他是开启“黄金神殿”的钥匙,那么便有可能拥有这样的特征。
对上维拉科查的眼睛,弘雨不由得想到鹰也有这样的犀利的眼睛。
“是的,不过对于现代的科学而言那应该只是一种缺陷的基因,脱氧核糖核酸上缺失的一环。”
弘雨优雅一笑,极其巧妙地回道。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这是极少数人知道的事情,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如何得知。
“紫红色的?”维拉科查抬了下眉头问道,这样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很少人能相信。
“是的,紫色的血,或许会沿着洁白的石门缝隙流淌而过,连喊声芝麻开门都不用。”
弘雨轻笑了起来,眼神却是优郁的,定定地看着维拉科查。
在有关记载里,开启“黄金神殿”的大门,需要雨神祭司的鲜血,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他的养父在他刚懂事的时候就将一切都告诉他,毕竟他紫色的血液太不同寻常了,想隐瞒也不行。
如果谁的血都成的话,那么就不会说只有雨神祭司才是开启神殿的钥匙了,更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屠杀一个村子,就只为一个拥有雨神祭司血嗣的孩子了。
“这只是符合一部分记载而已,并不是说开启神殿真的会用到这种方式,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难以置信。”
维拉科查持着怀疑态度,超自然的东西总是被他排除在外,在他看来存在的任何东西都有其解释。
古代的记载,会有其真实的地方也会有其讹传的地方,他倒十分赞同弘雨那句:一种缺陷的基因、脱氧核糖核酸上缺失的一环。过应该是一种从未发现过的血液病症,而且极其罕见,有其遗传性。
话一说完,维拉科查便将目光从弘雨身上收回,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很不可思议地吸引住了他的注意。虽然只是几句对话,但他还是从弘雨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以及一个十七岁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的深沉。先前他已经看过弘雨的照片,知道对方只是一位纤秀的少年,过于文雅,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属于印加祭司该有的味道,然而现在他改变了观点,这不是个普通的十七岁孩子,而是个十分成熟与智慧过人的少年。
“但还是有人深信不疑,贪婪使得人变得愚蠢、残忍,谁会想到在现今世界竟会有一个村子在一夜之间被屠杀干净,却没有人知道。”
弘雨冷笑,他那优雅的唇扯过一个促狭的笑,那绝对不是一个文弱的人会有的笑容。
有人杀了他的亲生父母,杀了他的亲人、族人,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所最不能容忍的是这次屠杀竟没有外人知道,仿佛他们只是些虚幻的人物而已,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金钱使人疯狂,也使人腐化,那完全是官匪合作所致,所以这样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然则罪行是无法隐匿的,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维拉科查近乎淡然地说道,他并不是在安慰弘雨,只能说是情感的一时流露吧。维拉科查的身份是一位考古学者,但他身上所散发的却不是学者儒雅的气息,而是一种冷峻的,近乎危险的气息。倘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是不得不提防的。
“我听说了费尔南多先生的事情。”
弘雨低缓地说道,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悲伤大过于震惊。这似乎就像是他所带来的灾难一样,那一刻,这样的情感在他心里升起,不是恐惧而是悲伤与内疚。
“你来找我是想寻找‘黄金神殿’吧,我父亲与你父亲一直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能实现,事实上这是件很艰难的事情,而且很危险。”
弘雨抬头看向维拉科查,露出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表情。
就算眼前这个冷魅的男子是出于对宝藏的渴望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他知道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是这样,以生命为代价那也十分不值得。
“已经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维拉科查淡漠地说道,藏宝图已经被夺走,对方很可能已经开始寻找宝藏,过份宝藏先不论该属于谁,但却毫无疑问的不属于私人。
另外,维拉科查并不在乎什么危险,他是个很自信的男子,如果知道有危险的存在,那么他至少是不会让对方逮到时机。
“你看过藏宝图了吧,那是张意义不明的藏宝图。”弘雨定定地看着维拉科查,当维拉科查用我们二宇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在一瞬之间。
藏宝图有些特殊,这就是为什么他父亲与维拉科查的父亲一直没有试图进行寻找宝藏。
“是的,不过并非不能破解。”维拉科查肯定地说道。
“那么请带我去秘鲁吧。”弘雨认真的说道,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但他没有迟疑,出自于自身的迟疑。
“你完全不在乎那样的传说?”维拉科查看向弘雨,用自己的鲜血开启神殿的大门,用自己的生命充当钥匙,这样的传说,任何人都会有所顾忌,伺况他确实有着如此特殊的血液颜色。
“我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没有任何选择,我为它而存在,甚至消亡。”
弘雨望向维拉科查,认真地说道,他秀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