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礼亲王沉声一吼。
“此人称自己乃大圣二帝之一的日帝,微臣从未见过真帝,一时惶恐,怕误伤了……”赵平颤颤巍巍地解释,冷汗沿着额头潺潺而下。
“本王传的圣旨还能有假?日夜二帝现于皇城之中,何来的真帝现身?区区反贼几句大逆不道的胡言乱语,就把你这四门提督糊弄过去?本王对你失望到家!”不等赵平说完,礼亲王又是一声大喝,吓得赵平立时跪了下去。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礼亲王,你好大的口气。”见礼亲王演了半天的好戏,凤驭飞着实觉得好笑,他轻启双唇,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礼亲王回过头来看他,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杀意,“方才在门外听你绘声绘色地说了半天,没见过世面的人,还真的能被你以假乱真糊弄过去。
“既然你对大圣的律法如此朗朗上口,我倒要请问,你冒充日帝在先,恐吓朝廷命宫在后,现在对如朕亲临的本王出言不逊,又该当何罪?哼哼,哼哼,怕是十个斩立决也不够吧?”礼亲王的脸上狰狞一片,仿佛定要杀了眼前的人而后快。
“哦?听你所言,似乎是杀无赦的大罪。”凤驭飞扬眉,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落泪,今天死也就让你死个明白。”凤起眼中一片血红,杀机深浓,“来人,将人押上来。”
片刻,有人被士兵左右架着上来厅堂。
被架的人十分狼狈,散乱的发披在身后与额前,遮住了面容令人看不清他表情。
他的衣服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尘土与血迹,似乎被动过刑,被人狠狠地丢在地上,捆绑着四肢的铁链撞击了地面,发出清脆又尖锐的声音。
“呜……”撞击似乎牵动了伤口,那人闷哼一声,复又倔强地抬头,去看凤驭飞。
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被人丢过来的人,凤驭飞沉静的脸上不出丝毫情绪,就连片刻前深沉如海的双眸都变得无波无澜起来。
“此人名唤小星子,是日帝身边贴身的小太监,正往日帝茶水里下毒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小星子已经招供,是受天下第一庄的人指使,欲反当朝。天下第一庄在江湖里势力不一般,且又暗自拥兵自重,勾结南边的燎阳大国,意图杀我大圣明帝,毁我大圣基业。
“燎阳五百多年基业乃一重兵大国,国力雄厚,且燎阳帝神秘莫测,多年来传闻他意欲除四国,而成天下大统!现在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小星子,你可认得朕?”凤驭飞浅浅一笑,笑容深不可测。
“不认得。”地上的小星子微一抬头,清晰道。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礼亲王狠狠道:“来人呀,一个不留,全都杀无赦!”
礼亲王一声令下,局势倒戈。赵平接到传令,举起左手,意欲向外传令,茬外高墙之上的弓箭手一旦接到命令,定会乱箭齐发。
莫燃大惊失色,他抢先一步跃到凤驭飞的面前将他拦在身后,“站在我后面别出来。”
凤驭飞微微一怔,随即笑开,明知背对于他的莫燃看不见他此刻眼中的怜爱之色,他依然对那立于面前不动不摇的背影灿烂地笑开。
“啊!”一声惨叫横划正厅上空,惨叫声出自赵平之口,只见他捂着左边空空肩胛骨倒在地上。血红染满了他半边的身体,他惨白了一张脸,无法置信地看着凭空消失的半边手臂,除了呻吟发不出任何话语。
“砰”的一声,半截断臂掉落在赵平的面前,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入地面,那匕首刀刀锋利,削铁如泥,但是破空斩断人的手臂却是不易,必是高深的功力才能做到。
“哎呀,哎呀,今早四更天才躺下,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日上竿头,大家都等急了吧?”清朗的声音如同这碧蓝如洗的万里晴空,朗朗的声音中气十足,却也透着一股子懒懒的味道。
话音落地,一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来人有一张清艳的脸,妩媚的丹凤眼流光异彩,他的唇薄却又十分地好看,嘴角挂着不羁与狂肆,随着身形移动而飘然的长发更显他张狂的一面。
那人慢慢悠悠地走到椅子前,慢慢悠悠地落座,他懒懒地将身体靠进椅背,半眯起凤眼,懒散的样子似乎还未唾醒。斜睨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静立一旁的凤熙夜,轻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别有深意。
凤熙夜咬着下唇,别过脸去。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忽然放肆大笑起来,笑声清扬悠长,听得出来他的心情舒畅,外面五千蓄势待发的人马完全没有影响他愉悦的心情,“看样子,我来晚了,有人不高兴了。”
来人众目睽睽之下悄然而至,如入无人之地,礼亲王心中又惊又怒,他一声咆哮:“来者何人?”
回头,浅笑,笑中寒意森森,“花非花,天下第一庄二主之一。”
“来人呀,杀,一个不留,杀!”礼亲王暗自心惊不已,来人显然是绝顶高手。外面禁卫军五千余人,他却神鬼不知地进了大厅,又断了赵平一只手臂!不能再拖下去,拖下去怕是会生变卦,事情将走向难以预测的方向。
想到此,礼亲王果断下了决定,大吼一声,声音直传厅外。
一声令下,情势变得剑拔弩张,暗潮汹涌,外面早已等待多时的弓箭手一得令,立即拉弓,就要放箭。
立于莫天问身后的暗卫齐齐上前,挡在凤驭飞与莫燃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莫燃紧紧盯着庄外,悄悄又向凤驭飞靠近了几分,他身上的热度伴随着紧张传递给了身后人。
身后人悄悄上前,握住莫燃的手,大手有力且温暖。
莫燃蓦然回头,看进一张处变不惊的温和笑脸,刚刚乍起的紧张感顿时消弭殆尽,凝神看着那张温文笑颜,却有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胸口,生疼生疼地。
千钧一发之际,庄外惨叫声此起彼伏,破空而来的锐利箭尖,早一步射穿高墙之上还未来得及放箭的弓箭手的咽喉,中箭之人从高墙之上仿佛断线的木偶纷纷栽落下来。
巨大的哗然声从远处传来,大批人马从庄外攻了进来,刀光剑影,人声鼎沸,叫喊声,厮杀声,刀剑相撞声,刀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乱作一团。
庄外礼亲王带的人马不敌天降奇兵,接连退败于庄内,见此情形,礼亲王大惊失色,六神无主之下急急大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杀了他们,全部都杀光——”
凤驭飞冷眼观望礼亲王方寸大乱的样子,对庄外的厮杀情景他仿佛早已司空见惯,深沉悠远的双眸看着眼前的人一举一动。
半晌,他转头面对花非花,花非花仅是看他一眼,便已了然,他此时坐直了身子,懒散从他艳丽的脸上骤然消失,仿佛被风吹走一般。
“住手!”
沉声长啸,浑厚的声音借助内力传得很远,有力的声音贯穿这偌大的庄园,震动这庄内庄外厮杀的两方人马。
突然间,一切沉寂下来,静得可怕。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冷汗浸湿了礼亲王的背脊,湿了他的掌心。
静谧只是短暂片刻,凤驭飞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嘲笑,越过莫燃向他逼近:“朕的五皇叔凤起,当年也是个意气风发之人,十年前与朕的七皇叔凤惊鸣联手起兵,欲先杀朕的十一叔而后夺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将自己算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