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也反唇相讥:“我也只是想要一只健康活泼、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老鼠!不是一个痛苦万分还不愿意让我救的瞎子!”
“难道公孙策就不能救我吗!他明明都治好了我的手脚,为什么不给他时间治我的眼睛!”
“你这只该死的老鼠怎么就不明白!”
“你这只该死的猫才真是不明白!”
“如果那本该死的书还在的话——”
展昭的声音断在半空,在浓稠的黑夜中回荡着冰冷的余音。
白玉堂愣住了。
如果,那本书还在的话……
“那本书……不见了?”
展昭轻轻地捂住胃部,那里又开始疼痛了,痛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
白玉堂抓紧他胳膊的手几乎陷入他的肉里去:“你说那本书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昨晚?还是前晚?难道说……对了……你说吐血……你是真的吐血了对不对?根本就不是公孙策的药!是急的吧?!”
“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
“居然敢骗我!展昭!你这个混蛋!”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那本书我会想办法……”
“谁管那本该死的书怎么样!你居然瞒我你吐血的原因!”
展昭抚着额角,不管是头还是胃,都疼得受不了:“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说不定你死了我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啊!”
胃里的痛觉一直烧到胸口去,展昭不禁气血翻涌,心烦意乱。带着少许的气急败坏,他一弯身又将白玉堂背了起来,用布带在两人腰上狠狠地缠了几个圈。
白玉堂气得脑袋发懵。这只该死的猫!说不过别人就来这一招!要不是他现在被封了穴道,看不把他……把他……
算了,与其生气,还不如想办法对付等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毕竟就算他现在没有问题,恐怕也拿这只猫没办法……不然怎办?
难道还真的揍他?
等他真能下得了手再说吧。
其实他们都明白,八贤王府内必然早有准备——人是他们杀的,东西是他们偷的,甚至连整个连环的计谋都是那一个人设的。
这最后的结果,他不会不知道。
可是如果他们不闯这一趟龙潭虎穴的话,事情没有办法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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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跃,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八王府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展昭一边奔跑,一边从腰间抽出画影交给白玉堂。“玉堂,你拿好它。”
白玉堂不接。“你根本没带其他剑,我用它,你怎么办?”
展昭道:“等会儿自有剑让我用。”
白玉堂勉强接剑:“那你打算如何进去?”
展昭静默。
白玉堂的脑袋上又开始往外冒青筋:“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从正门闯。”
继续静默。
猜对了……
光明磊落的南侠,英勇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就算是闯八王府也要闯得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展昭你是不是疯了!”白玉堂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你给我绕路!绕路!”
展昭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沉稳:“玉堂,你觉得你受的这身伤很见不得人吗?”
白玉堂提高了声音:“胡说!”
“既然如此,”展昭道,“那我们就要让大家都知道!”
白玉堂险些从展昭背上滑下来。这……这只猫儿果然疯了!
“你想让我们名扬京城?”
“没错!”
“猫儿!”
展昭道:“玉堂,你想想看,即使我们从什么后门、死角偷偷进去,能躲得过他们的耳目吗?我不相信我们想得到的漏洞,八贤王会想不到。所以我们不如就从正面进去,理直气壮,闹得天下皆知,他又能如何?”
白玉堂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们偷进,被人发现反而理不直、气不壮,就算理原本在他们这边,也等于拱手让给了别人三分。但如果是正面……同样是闯,意义却大不一样了。
“……随便你吧。”
提气轻身,脚下一点,越过民房,越过空旷的门庭,跃上八王府的围墙,随即一个漂亮的翻身,展昭背着白玉堂飘然落在了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朱红门内,八贤王府邸。
如此耀眼的登场方式当然不可能遭到忽略,护院兵士齐刷刷地一个转身,将手中刀剑对准了大摇大摆侵入的两人。
“什么人敢夜闯贤王府——啊!展……展大人?白玉堂?”
白玉堂终于知道平日自己胡闹的时候展昭的感受了。他抚摸着自己隐痛的额头,痛苦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让他们通传吗?”
展昭冷哼:“通传?通传什么?我今天就是要大闹八贤王府!”
他手一抽,将捆绑白玉堂的布带抽离,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我们走!”
“咦?啊——喂!等一下!猫儿你还……”
展昭根本不听他说,挺身便冲入了人群之中,把白玉堂的“猫儿你还没有拿剑”淹没在了一片兵器交击之中。
展昭当然不会真的连剑都不拿,他手中无剑,但那些兵士手中有剑,若是他想用,只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在他冲入兵士人群的瞬间,他已从离自己最近的兵士手中抢走他的长剑,反手划了半个圈,只听“叮叮当当”几声,手执刀剑砍向他们的兵士都被他的力量震得手臂一抖,武器脱手飞出。
真是胡来!白玉堂憋着一肚子的气,举剑挡住了向自己迎面砍下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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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兆源站起来,将开山斧半扛在了肩上,斧头的利刃在通明的烛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
“他们到了。”他说,“王爷,请下令吧。”
八贤王懒懒地端起茶碗,像是要喝似的拨了拨上面的浮叶,吹了一口气,沉吟半晌,又放下。
“兆源……”八贤王眨眨眼,半垂下头,微微一笑。烛光的影子在他的脸上跳跃,透出了几丝暧昧的意味。
——一个年届不惑的中年男子,竞能如此,展露无限风情。
孙兆源头也不回道:“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请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做出违逆王爷心意的事!”
“你——误会了。”八贤王再度笑出来,笑得眼睛微眯,嘴角大幅扯开,简直就像一只老狐狸。
“本王担心的不是你将他们如何,而是那对小猫小鼠会将你如何……你可是御前侍卫统领,要是在本王府里被猫和老鼠挠得一身伤,到时可怎么向你的下属交代?”
孙兆源脚下一滑,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用他的铜铃眼瞪视了八贤王半刻,愤愤地挥舞着他的斧子离去。
看着他出去,八贤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最终,冰冷的气息围绕了整个房间,所有的侍卫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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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此来志不在伤人,因此直到孙兆源出现为止,他和白玉堂没有杀害半个兵士,只是绞断了他们的武器,或点中了他们的穴道。饶是如此,他们一路行来仍是伤了不少人,所经路上,到处都是倒地呻吟的人。
展昭一身蓝布袍,一手拉着白衣的白玉堂,经这一路战斗,两人的身上却没有沾到血迹,剑上也只有细微的血丝而已。
孙兆源开门,提着开山斧慢慢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