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他俯下身,在白玉堂干裂的唇上印下一吻,“我一定会救你,不惜任何代价。”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让自己或者对方付出任何代价,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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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八贤王府。
八贤王躺在榻上,身体随意地软在上面,就好像被人抽掉了骨头似的。
如果是他人如此,必然会有“这还哪里像皇亲国戚”的念头,但被他这么做出来,却奇异地让人有种协调的感觉,仿佛皇亲国戚们就该这样,若不这样反倒不正常了。
他身边的侍卫或坐或站,手中皆是紧抚着自己的兵器,不敢有丝毫松懈。
“兆源哪……”他好像有点头疼似的抚着自己的额,对在面前正襟危坐的侍卫道:“我不是都说过了,不需要这么多人……”
“不行!”那侍卫右手紧握开山斧,面无表情地断然拒绝,“属下的职责便是守卫王爷的安全,绝不能有任何漏洞!”
被称为“兆源”的侍卫名叫孙兆源,身穿侍卫服装,身材壮硕,说话铿锵有力,坐在那里也是非常端正,整个人就如他手中的开山斧般,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钢硬气势。
面对他的气势,即使是八贤王也只得长叹了一声:“兆源啊兆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长了一副死脑子呢……”
“谢王爷夸奖!”依然是凛然的气势。
八贤王无语。
门外传来破空之声,衣袂飘飞的声音由远至近,屋内所有人立时手中一紧,锵地一声就要拔剑出鞘。
孙兆源抬起未握剑的手,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等一下!不是他们!”
确实不是“他们”,来的只有一个人。
“民女参见王爷千岁……”门外传来跪地的声音,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疲惫不堪。
“是你啊,”八贤王一只手指支着额头,似乎很高兴,“你来得这么晚,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女子道:“王爷素来明察秋毫。”
八贤王仿佛没有听到她近乎无礼的回答:“那很好,你回去吧,今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女子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动。
“怎么?信不过本王?”
“不……”女子的声音已近乎咬牙切齿,“王爷曾经答应民女的……”
“哦——”八贤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说这个。本王已命人将他送至你处,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石板地与人的头颅发出咚地一声轻响,女子又带着破空之声迅迎飞走。
“王爷……”等女子走远后,孙兆源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对八贤王道:“此事本不该闹这么大。”
八贤王优雅地执起自己的茶碗,拨开茶叶抿了一口,“兆源,其实咱们都清楚啊,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的人根本就不是本王,而是另有其人……难道不是?”
孙兆源以雷霆般的声音断然道:“自然不是!”
八贤王手一抖,差点把茶水全扣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还是死脑筋……”八贤王自语。
第五章
白玉堂被疼痛强行自黑甜乡中拉扯出来,除了睛明穴之外,头也一跳一跳地抽疼得厉害。
他想摸摸头,刚一抬手,却摸到了一具温热而熟悉的躯体,同时发现自己正伏在那个身体的背上,一上一下地颠簸。
“……猫儿?”即使不睁眼,他也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究竟属于谁。
展昭原本用布带将白玉堂绑在身上,自己在民房上快速跳跃前进,一听到白玉堂的声音,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回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触白玉堂的脸:“玉堂,你现在感觉怎样?还疼吗?”
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习惯了还是怎样,虽然那疼痛仍是让人痛不欲生,比起之前来却好了很多,至少他可以忍住不要喊叫。
“没事,已经不疼了……”他按住太阳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展昭脚下一刻不停地前进,没有回答他。
白玉堂却有些慌了:“喂,等一下,猫儿,先说清楚!你要去什么地方?”
展昭仍是不答,脚下却快了许多。
不过即使他不回答,白玉堂现在也很清楚了。
白玉堂大怒道:“展昭!你快给我停下!你再走一步我便自尽于此!你听到没有!展昭!”
展昭的声音异常冷静:“玉堂,你的内息太过混乱,我封住了你身上的重穴,你现在应该已无法使用内力了,就算想自尽也不可能。”
白玉堂暗自运气,发现果真像展昭所说,大部分的气息无法自由运转,每每走到最重要的几处穴道时便被阻住。难怪他会感到疼痛减轻了。
可是……这和那个问题是两回事!
他从后面抓着展昭的双肩愤怒地低吼。
“展昭!你给我停下!停下!”
大概听出他真的在发怒,展昭终于停下了。
两人站在民房顶上,微凉的夜风吹过他们被热汗和冷汗浸湿的衣服,身上透过一丝轻微的凉意。
“我的眼睛没事,”白玉堂狠狠地说:“休息一下就会好!所以……绝对绝对……不准你去八贤王府!”
八贤王城府太深,谁也不知道那双微眯的凤眼里都藏了些什么,这只猫又呆又傻,怎么能拼得过这只老狐狸?
就算自己眼睛没问题也不会让他贸然闯这龙潭虎穴,更何况,现在自己又是这个样子……
展昭默然,缓缓道:“你只管你眼睛好不好,怎么也不想想你痛起来我会怎么心疼?”
白玉堂体内瞬间被幸福涨满,恍惚问,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可是,公孙先生他不是也能治我吗?对了,公孙先生!猫儿,我们现在快点回去,也许公孙先生能从那本书里找到解决之法!猫儿!我们回去吧!猫儿!”
展昭的心被刺得一跳一跳地疼。白老鼠高兴地晃着他、要求他回去,那兴奋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让人想亲一亲他。这让他怎么开得了口告诉他,其实那本救命书已经被人偷走?
“猫儿……猫儿?展昭!我在和你说话!”
展昭蓦地惊醒,将白玉堂从背上放下,双手执了他的手,道:“玉堂,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展昭今生只执白玉堂一人之手,永不违誓。’
“白玉堂是谁?是那江湖上恣意大胆的锦毛鼠,是那纵马狂歌、行侠仗义的英武少侠。展昭心中所爱,唯这样的白玉堂一人而已。但是现在……”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锦毛鼠白玉堂,不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睁开眼睛的侠士,等你的雄心壮志一点一点消失,你的意气风发被全部消磨后,你就不是过去的你了,你会痛苦,会难受,会恨我为何要把你卷入如此纷争,恨我为何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这样而不帮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但我……绝不能让你恨我。”
白玉堂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情话也能听得七窍生烟,他八成是第一个。
被这傻呆呆的木头猫一番剖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想让他痛苦,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他心疼,希望他幸福安康……可这样的想法不只是展昭,自己也一样的。
但对于这,他又想过几分?
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受了伤,自己又该如何心疼才是?
这只该死的自私猫!
“那你要我怎么样!”
白玉堂咬牙忍住掐断猫脖子的欲望,近乎暴怒地低吼,“难道我还能说:‘很好,太好了,我们去送死吧,百年之后自然会有人为展昭和白玉堂竖碑立传’吗!我要的是一只健康的活猫!不是被人用箭扎成的豪猪!不是背叛开封府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