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牙食气,就一般的状况来说,它们吃的是人气,所以越是年少体健的人越能操控多只白鼬:倘若是年迈体衰的老者,恐怕刚放出白鼬,就会被自己的活剑抽光精气吧!」水寒天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绕到项伯伟的身后,从背后抱住项伯伟,微微弯下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为他解惑。
「人气?」项伯伟原本还留驻嘴边的笑容霎时凝结。「你是说,他们吃的是你?」这还得了!房里少说也有三十只,水寒天怎么受得了?
「简单说明的话,是的。」水寒天点了头,证实了项伯伟的猜测。
「开什么玩笑!」项伯伟抓住水寒天的手臂,不自觉地握紧。他拧起眉心劝道:「你拿自己去喂它们,岂不是耗费自己的生命?就算你的命比别人硬,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虽然自己不能陪水寒天一辈子,可项伯伟依然希望水寒天可以活久一些、幸福一点:但是他万万料不到水寒天的「护卫」居然得靠水寒天的精气来活,这代价太大了。
「你在担心我啊?」水寒天也没多说什么,但抱着项伯伟的手臂在此时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那当然!」项伯伟毫不考虑地应声。
虽然白鼬是很可爱,伴着水寒天也能为他的安全带来些保障,但是……对水寒天来说,却是个莫大的伤害啊!
「就知道你会担心。」无视项伯伟的担忧,水寒天听了这样的答案后,开心的往他脸颊吻了下。
「所以你才一直没对我提起?」项伯伟瞧着眼前对他频频示好的白鼬,心情着实感到复杂。
「正好相反,风牙食人气的事,我是故意告诉你的。」因为他想好好享受情人的疼爱,而让项伯伟小小担心一下,也是爱他的具体表现啊!
「什么?」项伯伟板起面孔,把水寒天拉到自个儿身前,眯起眼打量他。「你不会又在整我,但其实没这回事吧?」
如果是水寒天的话,拿什么整他都不稀奇,所以项伯伟也练得越来越精明了。
「这些小家伙吃精气是每个咒法师都知道的事,不过……」水寒天面对项伯伟的质问,态度依旧轻松自若,半点反省之意也没有。「血契什么的,只是一般人对活剑或咒术兵器的误解,就像你腰上的刀,只要知道用法,就一点也不危险。」
他拍了拍脑袋转不过来的项伯伟,笑问:「天地之气川流不息,我既然已经融入天地运行,那体内的真气会有用完的一天吗?」
「这……」项伯伟讷讷地看了水寒天好半晌,才应道:「你是说……它们吃的等于是天地的灵气?」他对这些事情的理解原就没水寒天强,能推出这个结论已算不容易。
「它们吃我,然后我取天地灵气,所以这真气永远用不完,因此风牙对我一点损伤也没有,这样说明懂了吗?」水寒天轻柔的捧起项伯伟的脸颊,为情人替自己担心的事满足到了极点。
项伯伟抚摸着水寒天的脸庞:心情总算松懈下来。
「太好了!」他重新露出笑容,又往水寒天唇上连吻了几下,才转头捧起几只白鼬放到掌心上,轻声道:「多谢你们保护寒天,以后还要拜托你们!」
看项伯伟对着活剑认真道谢的模样,水寒天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既然是武刀弄剑的将军,活剑的事多少也学一点吧!」
「我?」项伯伟看看白鼬,再瞧瞧水寒天,忍不住干笑几声。「复杂吗?」他单纯的脑袋除了在背剑法诀窍时还算灵光以外,其它时候好象不常派上用场。
「不只是活剑,与咒法相关的事,我也教教你好了。」水寒天拉着项伯伟一块儿躺到床上,打算让情人舒舒服服地了解咒术的奥妙。「为了让你学得快一些,我只告诉你与我有切身关联的部分如何?」
其实水寒天明白,不管咒法复杂或是简单,对项伯伟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项伯伟担心的是他的安危,生怕使用咒术的他最后反遭咒法所害,所以他干脆撇开咒法困难与否的问题不谈,好好地对他解释只要能善用它,咒术就等于是仙术,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倒好,你就告诉我风牙的事吧!」为了水寒天,项伯伟也想多理解一点跟咒术兵器有关的事,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而现在……
既然水寒天愿意教他这个迟钝学徒,他自然乐得受教了!
第六章
好梦正酣的时候被人唤醒,其实是件挺痛苦的事,偏偏项伯伟就这样被水寒天摇醒了。
睡前他听着水寒天解释咒术,听着听着,不小心便沉入梦乡,却没想到当他睡得正好眠时竟被吵了起来,而且一睁眼就看见水寒天皱着眉头望向他。
「怎么了?」项伯伟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跟着起身坐在床边。
水寒天还没回话,入夜时派出去探消息的白鼬却先一步爬到项伯伟肩上,吱吱喳喳地叫嚷个不停,仿佛急着告诉他什么似的。
「它在急什么?瞧它紧张成这样。」项伯伟拧起眉心,直觉认定宫里有事发生,否则白鼬又怎么会这样吵人?
「它没来得及回宫探查宰相那边的消息,就先听见了大事。」水寒天硬将项伯伟拉下床,还递上沾了冷水的手巾让他擦脸,然后才接着转述白鼬的话。
「害你劳累奔波却徒劳无功的人是镇关将军。他派出的百人小队里,除了自愿跟随你的士兵以外,还混了两个他的亲信,目的是破坏这次议和。」
「那家伙果然有问题!」原本就觉得镇关将军对他特别有意见,再加上宫内来的使者又与镇关将军交好,所以他才对镇关将军有些怀疑,只是没想到猜测会成真。
撇开镇关将军的问题先不提,现下得先将两个喽罗给揪出来,免得坏事。
「你知道是哪两个人吗?」项伯伟转向白鼬问道。
「还不晓得,我一知道这件事就把你叫起来了。」水寒天摇了摇头,接着又对项伯伟说明已经探查到的情报:「事实上镇关将军根本没打算和外族谈和,因为你每年送至东岭关的财物、粮饷,有大半让镇关将军扣了去:倘若不打仗,甚至因为停战而缩减东岭关的兵马,他能中饱私囊的东西就少了。
「什么?那个混帐东西!我送东西来东岭关,为的可是给兄弟们过好日子,他竟敢侵吞朝廷的军饷!」项伯伟恨恨地咬牙,没想到在这一趟又一趟的军粮运送之间,还夹杂着人们的私欲。「怪不得他与使者联合起来想判我们两个死刑,看来宫内的使者应该也有一份,否则怎么会默契那么好?」
项伯伟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可以的话,他真想直接奔回东岭关一刀砍了那个镇关将军,提他的头去祭拜这些年来为东岭关牺牲的将领和士兵。
「不只是使者,还有几个运送东西的粮官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这次找你麻烦,是想将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问斩,然后把这几年明明列在帐上却不翼而飞的军饷全算在你头上。」
水寒天叹了口气,虽然早知人心贪婪险恶,但实际上听着、见着时,还是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寒。
「我猜他们是想拿你每年为东岭关将士争取物资的好意大作文章,将其解释为想填满自家库房才装出来的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