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会尽量。」项伯伟知道自己的脾气是硬了点,不过水寒天比他更拗,所以他也没打算再与水寒天辩下去。
「不过,寒天,我要你知道,见你受伤,我可是会很心疼的。」这话在这种时候说,听来也许虚假了些,但他是真心真意的。
「我也是!所以为了彼此,我们都小心留意自己的安危吧!」
水寒天朝项伯伟笑了笑,然后又往他唇上烙下一吻,轻而柔的相触,令人感觉温暖无比;虽然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在诀别,可这深情的吻却像在祝福,仿佛是在期望此行无论凶险如何,都能够逢凶化吉,让他们双双平安、重返靖武国的土地。
入春之际,靖武国的和平使者终于踏出关门,直往蛮族阵营而去,只不过原本这队伍应该只有领了圣旨的项伯伟和几个侍从前去才是,但镇关将军不知为何突然一改先前的敌视态度,自愿派了百人小队陪同出关,理由则是帮忙运送礼品与护卫震北将军项伯伟。
至于水寒天,他原本肩负着军师一职,照例来说是不可一起前行的,不过镇关将军却干脆地让水寒天辞去军师一职,所以水寒天也就落得无事一身轻,可以自由跟随项伯伟。
队伍一路顺利前进,来到北方之地,安全奉上礼物并见到敌将;虽然项伯伟一行人没能立刻得到允诺谈和,不过或许是礼物的关系,敌人的态度也算友善,并未一见到他们便下令将人关进牢里。
在收下礼物并得知使者来意后,他们安排了营帐,让靖武国的使者一行人休息,但外边依然安排了不少士兵在盯着项伯伟等人。
「看这样子,他们似乎还不太想谈和。」项伯伟掀起帘子,往外头有灯火的地方望了一眼,发现蛮族的杀气依然颇重。他摇摇头,叹道:「难道他们就如此喜爱杀戮?」
「他们只是想过好日子罢了。」水寒天悠哉的品尝着靖武国里见不到的点心,对自己现在的立场是受敌人监视、软禁的俘虏一事毫不介意。
「成天打打杀杀的,不是更耗人力、更浪费粮食?」项伯伟不懂。百姓们当然想过好日子,但问题出在打仗并无法解决问题啊!
「他们春天耕种、夏末收成,其它时候因为天气太冷无法栽种作物,就往南边侵略。」水寒天喝着加了羊奶的茶,一边为项伯伟解释蛮族的生活习惯。「就连放牧,也只有接临靖武国那一带的土地才办得到,再往北去就全是冻土了。」
「什么?」项伯伟回到桌边,挨着水寒天坐下,他狐疑地瞧着水寒天,纳闷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若说蛮族是因为活不下去,不得已才会攻打靖武国,那他尚可谅解,但是水寒天一直住在关内不是吗?怎么却一副对蛮族生活了若指掌的样子?
水寒天抬起脸,将视线从满桌的点心移往项伯伟,对他眨了下眼睛,才故作神秘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风到哪里,我到哪里。」
话语一毕,一只白鼬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还爬上水寒天的肩头,跟着对项伯伟眨眼。
「你……原来你是让小家伙去探消息啊!」项伯伟见到小白鼬,忍不住失笑出声。由于许久未见到水寒天了,所以直到他放出白鼬,项伯伟才想起水寒天身上拥有稀奇的咒术兵器;虽然小白鼬们没什么太直接的攻击力,但挺能帮水寒天处理小事。
「说到探消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京里的状况?妻女的生活?」水寒天用手指勾起项伯伟的下巴,对着他问道:「轻风一日千里,想知道什么都成。」
「消息……」项伯伟突然压低声调,一脸神秘地问:「真的什么都成?」
「什么都成。」像是要让项伯伟多点信心一般,水寒天笑着给了他一吻,接着便吐出玩笑话:「连皇上怎么和妃子行房都能知道。」
「那就免了。」虽是玩笑,却让项伯伟明白了水寒天的实力。他四下一望,然后往水寒天的耳边靠近,悄声道:「我想知道宰相他们那些人私下是否提到我的事,毕竟皇上会派我来谈和,一定是朝臣的意思,我担心……」
眉头一皱,项伯伟伸手抚了抚水寒天的长发,才续道:「若他们目的在杀我,不在谈和,那麻烦就大了,我还想跟你长相厮守的。」
听过水寒天的劝谏后,项伯伟也明白光是守着皇上或靖武国,并不能真正改善朝廷腐败的问题,首先应该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不然的话,任他有多少梦想都难以实现。
项伯伟话刚说完,水寒天肩上的白鼬瞬间化为一道白烟,接着项伯伟就感到一阵风往身边吹过,甚至连带削掉了他几根发丝,那速度快如疾风,却又夹带着宛若刀气剑势的凌厉戚。
「要不是看着它消失,我会以为你暗中拿刀子削我的脸。」项伯伟抚了下自己的脸颊,往水寒天颊上一吻。「它们平时都这么快?我上回瞧它们时,还觉得它们身子小不隆咚可爱得紧。」
「快到能取人命。」水寒天笑道。
怎么说风牙之名也被列在兵器当中,他不拿风牙杀人,不代表风牙就没有危险性。
不过可爱又亲人的外表,骨子里却暗藏深不可测的能力,这点和他这个主子倒是挺像的。
「真看不出来,不过……」项伯伟往水寒天肩上左右张望了下,露出一脸的期盼。「怎么只有一只?我还想跟它们道声谢哪!」
这些年来,水寒天在东岭关跟着出征,想必受过不少的危险,若非风牙保护,或许他已经见不到水寒天也说不定。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不提还好,一说出他想跟风牙道谢,瞬间不知打哪里来的风突然在身边狂卷,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等到周围平静下来之后,项伯伟才发现有股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睁眼一看,将近三十只的白鼬停在他的头顶、肩上,占据了他的大腿、手臂,甚至多到没办法在他身上找到位子站,只好围在脚边用泛着黑亮光彩的大眼睛瞧着他。
「这……这么多?你到底养在哪里?」项伯伟试着想动动肩膀,却又怕白鼬掉下去,只好忍着静止不动。
看着项伯伟僵直身子的模样,水寒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捧着肚子笑了老半天,才挥了挥手让白鼬们自项伯伟身上下来,并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它们又不是真的白鼬,哪里需要空间和食物去养它们。」拍了拍其中一只小家伙的脑袋,水寒天拨了一小块糕点赏给坐在桌边的白鼬。
白鼬发出愉快的叫声,抓着点心吃了起来,与水寒天所说的不须喂食似乎有听出入。
「可是它们明明在吃东西。」项伯伟瞧白鼬一脸喜悦的模样,忍不住跟着拨了块糕点,放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白鼬面前去。
他知道咒术兵器是活的,而且多数为动物的型态,可除此之外,他对所谓的咒术兵器完全不了解。
「因为我觉得它们吃东西的模样可爱,才让它们吃的,不过吃或不吃,其实一点影响也没有。」水寒天看着两、三只小家伙抢着项伯伟给的点心,干脆把整盘甜食都放到地上去,让白鼬们吃着玩。
「这样养着,是因为你跟它们签了什么契约,还是……」听着水寒天不清不楚的说明,项伯伟是越来越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