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图看著她的神气,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这是他和阿缧最关键的一次对话,身心冒汗,却是笑笑,「这有什么悔不悔的。」
阿缧不过是撕了几个油包,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好像是耗费了不少精神,终於是叹了一句,「我睡了。」
辉图愣愣看著她说,「我知道我是个粗人,我知道,你嫁给我是很委屈的,没准你今天、现在就在後悔。我不会哄女人。」他越说越沮丧,「我不会讨人欢喜,过去,像我们这样的,就是在外面买女人,我只是很喜欢你,就是觉得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就是觉得……」他的手放在心上,「想把这里挖出来让你知道。」他等了一下,似乎觉得阿缧已经睡著了,他忍不住大著胆子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喜欢过别的男人,可是那不要紧,真的,我不介意,我原来也有过好多别的女人,但是你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觉得我是不一样的。」
静了一会,才听到一声,「你也早点睡吧,也累到半夜了。」
烛火一明一暗,但又照得屋内温暖无比,夜空里又觉得好似飘来阵阵花香。
***
北真喝了些酒,感觉到自己有些微醺,赖在叔成身上。到了後来手也不规矩起来。叔成受不了地用力地拉起他,把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了一句,「小王爷醉了,我带他回房。」
桌子上一些人,继续地喝著酒,似乎全没有在意,但当叔成架著北真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屋内的人一阵哄笑起来,叔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他和北真的关系,但是不想留下来更出丑,架著北真赶紧走了。
回到房里,北真就是望著他嘻嘻笑个不停,叔成递了热茶,「看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北真仍然笑著,「没有呢,还能喝。你怎么不陪我喝一些?」说著手搂过叔成的脖子,在叔成面前呵气,「我是不是一身的酒气?」
「你才知道,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臭。」叔成用脚狠狠地踢了北真几下。
北真不怕,「我知道,我再臭你也不嫌弃的。」
叔成把他推倒,一边帮他脱衣物,一边笑,「你倒是想得明白,便宜不是都让你占了吧。」
北真躺在床上,藉著酒意撒娇,「哥,你亲亲我好不好?你都很少主动亲我,今天你亲亲我吗。」叔成的动作停了,抬起眼看著北真,北真的脸因为喝酒泛著红晕,加上房里的烛火,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那平时方正的面孔此时说不出的柔和与妩媚,怎么可能是妩媚?叔成边想著,头已经低了下去,在北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北真的手搂在他脖子上,「还要还要。」
叔成的心柔软的仿佛都可以拧出水。低下头,轻轻地吻著北真的唇。
北真轻轻地叹著,「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傻瓜,我知道。」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叔成的心还是像往日一样掀起了风浪,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著。温柔地抚摸著北真的头。
北真直直的看著他,眼睛亮得像天边的星星,「为了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一定要走,也一定能成功。」叔成迎著他的目光,点点头,笑开了,他只怕若是笑不了,就会有泪流下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转过身,取出一件物品,向北真递过去了一个长长的匣子。
「是我送你的。」北真坐起来盘腿在床上,打开盒子来一看,里面是个小型的屏风。北真把他取出来,支起来放在床上,却是绣著一对老虎,栩栩如生,一只威风,一只清峻,还有七八分神态像他们两人。两只老虎神态逼真,一只老虎的爪子还搭在另一只的耳朵上。仿佛还在打闹。北真的嘴角才弯起来望向叔成,叔成已经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屏风翻过来,叔成的眼睛堆上了笑意,还有些羞涩。
北真看得都痴了,犹疑地按了他的意思做了,背面居然是一副舂宫图。绣的两人虽小,却隐约从眉目神态中猜得出是北真与叔成,绣品中,那眼里含情,仿佛有千种言万般语却不肯轻易透露一个字的是叔成,另一人,神态风流,好像还能听到他因为激情的心跳的不用说就是北真,虽然不是真人,也任人浮想翩翩。北真一句粗话脱口而出,「奶奶的,你还留了这手。」从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举起来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叔成看他一副急色的样子,已经笑倒在床上。那绣品就是传说中的双面绣,从正面看出去居然看不见反面的一丝绣痕。
北真一边看,一边骂,「他奶奶的,真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你当时是这个表情?」
叔成很有些羞赧,偏偏那眼神一羞更似图中的样。北真的手几乎是抖擞地将屏风收好放人匣中,回头眼睛透亮的看著叔成,「我们洞房吧。」
到了第二天早上,别说是阿缧和辉图是脸带羞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叔成也跟著神情不自然起来。
辉图与阿缧的婚事完後,辉图就带著阿缧请辞离京而去,说是返回阿缧的娘家。李洋和百来也混在探亲的队伍中一同去了,一切都好像很平静,也很顺利。
这一天早,和硕亲王府里还是一片宁静。
祺瑞在府里坐著正逗一只八哥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报,威武小王爷来了。
他觉得很是奇怪,北真甚少上门找他,才在想,北真已经迈步进门。北真向祺瑞行礼,祺瑞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怎么想到要来,有事不妨直说。」
北真也一笑,「这还真是奇怪。我们表兄弟间怎么多了这么多生分。」祺瑞被他说的一呛,心想这话原本是应该我说,怎么还被你抢了先机,当即有些不自然。
北真哈哈一笑,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才正色道,「不日我将起程前往江南一趟。」祺瑞微有些吃惊。示意北真继续往下说,「前日阿玛托梦与我,他当年在河神面前许了愿,河神问他为何还不去还愿,若不能还愿,河神会降罪下来,那便是今夏会有大水,若是有洪水发了,那便会连累四周百姓,生灵涂炭。我已向皇上秉奏过,前往江南替我阿玛还愿。」说道此处,站了起来向祺瑞行礼,「这段日子就要多亏你照顾我额娘。」
祺瑞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不是很符合北真一贯的个性,但这话本身却没有太多可挑之处,一个人若要信神信佛起来原不是奇怪的事。就算是北真这样平时漫不经心的人,也是有其看重的地方,更何况连皇上也准了。
「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家子亲戚,我不照顾还有何人照顾,你也总算是有良心,走之前和姨母说了吗?」
北真勉强一笑,「我刚从敬王府回来。」
祺瑞也笑,「都是一家子,难道还有什么隔夜仇不成,我看你还是早点搬回去陪陪姨母,她一个人可不是冷清。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这么些年你都不在家里,也太没良心了一些。」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忍不住劝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北真抬起头,不知道望著屋子里哪一点,「我和我娘之间……」他欲言又止:「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吧。总之,一切都拜托了。」
祺瑞难得见他没有处处唱起反调,没来由得觉得亲近,「听说你最近收了性子,和那个唱戏的书哥儿断了关系,那可正好,这次早去早回,还是早早地成一门亲算了。其实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有时也不能太在意。反正老婆总是可以多讨几个,只有仕途方是正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