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问你公司的事,我是问,你要我『翟要』这个人留在你身边吗?我不但是个GAY,还是个『觊觎』你的GAY,你无所谓吗?」
有所谓。他还不想绝子绝孙,如果和翟要在一起就意味著得绝子绝孙的话,育轩不得不慎重考虑。
「可是,你觊觎你的,我又不一定会被你吃掉。」
翟要跨两个大步,来到他面前。「你不在乎自己的贞操面临危机吗?」
「贞操」这个赤裸裸的字眼,让育轩的背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我们打个商量,我觉得我的男子气概比较重,你能不能放弃勾引我的『後面』,改为引诱我的『前面』?这样我会比较自在一点。也就是说,我把你当成女的,你把我当成男的,这样也许行得通。」
「你是要我作零号?」
育轩满怀希望地点点头。
翟要想了想,竟然颔首同意了。「你比较喜欢当壹号,就让给你。」
「咦?真的吗?」
翟要揪住他的手,微笑地说:「你如果不相信,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看。」
现在?会不会太快了?「改天吧,我今天喝得有些醉,怕自己力不从心,这样对你不好意思。」
「好事不宜迟。在你明天早上否认这一切发生过之前,我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好运溜走。」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既然自己保住了後面……育轩吞了口口水,道:「那,你不会再说你要离开了吧?直到我很熟练之前,直到我同意你走之前,你都不可以离开这儿喔!」
男人没有回答,他动手将育轩的T恤拉高过头,甩到地上。手掌迅速地探索到育轩裸露的肌肤上,双唇则在他的肩胛留下一道道灼热的吻径。育轩不知道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至少翟要不会离开了。
「唔……」
头痛欲裂地醒过来,育轩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就连腰杆儿都因为前一天晚上激烈的「情交」而酸疼不已。
X的,他总觉得昨晚自己被拐了!
「哈啊……啊……等一下,你不是说我是壹号?你、你的手指为什么在我里面搅动……快抽出来!」
「即使定壹号也得先放松。」
「唔……唔……真的吗?」
「是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
「把脚打开一点。」
「……我、我不是应该要在上面吗?」
「你是第一次做壹号,所以由我主动会比较容易进行。」
「……啊啊啊!好痛啊!」
呼、呼、呼。
「……哈啊……哈啊……哈啊……这一定弄错了!……你骗我!」
呼呼、呼呼、呼呼。
「……不,你做得很好,第一次做壹号就能让我……如此欲仙欲死……真有你的。」
「但是……啊啊……做壹号好痛!」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不要紧。等你习惯了,就会觉得……很舒服了。因为你很柔软,适应力很强……你天衣无缝地包容住我的一切……嗯啊!」
呼呼呼呼呼呼。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想,育轩都觉得怪。
翟要那家伙,该不会欺他什么都不懂,加上自己喝醉酒,判断力又差,所以一路哄诱他坐上了贼船,被他傻傻地吃掉了吧?
臭翟要!他人在哪里?我非拿刀子砍了他不可!
左看右看都不见人影,也没听到声响,育轩只好捧著快要一分为二的脑袋瓜子,颤巍巍地伸腿下床。可是双脚才一碰到地面,由於腰杆儿使不上劲,双膝一软地,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可恶……」
狼狈地爬起来,再度小心翼翼地攀著床起身。幸好自己这丢脸的模样没有人会看得到,要不自己的一世英名才真的放水流了!
花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时间下床、盥洗,育轩在折腾了将近一小时後,力气渐渐地回复。他换好衣服,慢吞吞地「蛇」到楼下。
「翟要,你躲到哪里去了?」
喊了一遍,没人回应。再喊一遍,安静无声。
育轩急了起来,他像无头苍蝇般四处找寻,最後终於在翟要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对不起。
昨夜知道你希望我留下,一时高兴地冲昏头,竟做出了占你便宜的错事。
我正深刻地反省著。
假使,你不想再见到我,我能理解,也不会再上门找你。你就把昨晚的事当成梦,忘掉它。
又假使,在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之後,你真的不愿意我离开,我在错误的起点等著你来骂我。
翟要笔
看完,育轩气得将它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结果自己不但换来一阵屁股痛,还被翟要「始乱终弃」了!
白痴才要去接你!说好了不离开,结果呢?你这不守信用的家伙!
育轩走进厨房想动手弄杯咖啡来喝,却看到了翟要在离开前,不忘替他准备的早餐,不禁停下脚步。
「你这个大混帐!你要得我团团转不够,还非得让我满脑子都是你,你、你吗?」
冲动地捉起餐盘,想仿效纸条一样,将盘中的食物全倒进垃圾桶内。就在这时,外头的门铃却响了。
是谁呀?育轩放下盘子,越过餐厅,走到大门前开启外头的门锁。只见一名年纪颇长的绅士,头戴了顶棕色圆顶绒毛帽,手握著拐杖,在外头等待著。
「您好,您是要来商谈CASE的吗?不好意思,今日公休,可否请您改日再来呢?」维持著毕恭毕敬的口吻,道。
「你误会了,这位小哥。」
绅士摘下了帽子,垂垂老矣的面容,依稀可自他深刻的轮廓中看出,年轻时他也是个容貌出众的帅哥。
「冒昧地请教一下,可不可以让我入内参观呢?以前我曾在这儿住过一段日子,後来栘住海外多年,但一直很想念这个地方、这栋宅子。这趟回国,也是很快就得回美国去。我想再来看看,这可能是『最後』的一眼。你能成全一个老人家的心愿吗?」
育轩张大了眼。「您莫非是邢老夫人的二姊夫?!」
瞻小鬼依然还是胆小鬼,不敢面对挑战,只好夹著尾巴逃跑。
「喔,现在加装了铁丝网?以前没有这东西的。该不是因为我摔下去之後,学校才加装的?」翟要站在四层楼高的校舍顶端,喃喃自语著。
暑假期间,这座高中的校园内少了嘈杂鼎沸的人声,有的只是校树上的蝉鸣不停地宣告著夏日即将结束。
他俯瞰著下方的花圃,和当年自己就读时不同,如今花圃已被一座铺著绿色水泥漆的硬地网球场给取代了。如果当年,这下头是座网球场,或许自己也没办法站在这儿回味了。
紧扣著铁网,翟要将记忆中的景物与现在一一比对,赫然发现自己以为记得很清楚的每件事,其实或多或少都有被扭曲或模糊掉的部分。人的记忆是这般不可靠,究竟自己当年所受的冲击是否被自己夸大了?翟要也不能肯定。
他知道,在这儿等,侯育轩也不可能会出现。
昨夜只是一点运气、一点儿误打误撞、一点儿的乘人之危,才会堆积出那短暂的美梦。
可是他为什么还继续待在这校舍中等待著呢?翟要嘲笑著自己,「不到黄河心下死」的傻劲儿,完全不输给侯育轩的死心眼儿。
也罢。就让这段等待时间一点一滴地杀死他的「希望」,这样慢性凌迟的死法,或许能快点让他对侯育轩死了这条心。
几个钟头过去了。
翟要头顶的太阳从东升到高挂,而他依然不变地站在铁丝网前,默默地等待著。汗水被烈日逼催出来、再被烈日晒乾,皮肤滚烫、灼热,双眼前的景象因为蒸发的热气折射而呈现波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