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注定屈无常想撇开她的愿望要破灭,她的心已被娇养太过,除却情深无悔的他,别的她断然看不上眼。
谁叫你要宠坏我?当然得找你负责任喽!她在心底暗笑。这辈子她是缠定屈无常了!
“紫藤!”仇段摇晃着她的肩。
“啊?”袁紫藤如梦初醒,惦着屈无常的娇颜还残留一抹惑幻人心的甜笑。
仇段看傻了眼,用力将她搂进怀里。“紫藤,明春你跟我一起上边关赴任吧!”他舍不得离开她,也不放心将她独留仇府,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带在身边,那便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啊?”不会吧?问都没问一声便擅自决定了她的未来?这未免霸道了些!“仇公子,我想……”
“放心交给我吧!”像在抚慰一名无知小儿,他拍拍她的头。“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会令你难过。”
“此番离京,路途遥远,我恐无法适应。”她若去了边关,屈无常又当如何是好?他愿意跟着去吗?怕是不可能的,而她又死也不愿与他分开,只好叫仇段打消那无聊的念头。
“有我照应,断不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偏偏仇段早打算好一切,不容人拒绝。“紫藤,不如咱们先成亲吧!如此你随我赴任才能名正言顺。”
她差点跳起来赏他一巴掌。这家伙就不能偶尔听听别人的意见吗?
“对不起,仇公子,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作主,恕小女子无法答允你的要求。”爹娘要敢随便出卖她,绝饶不了他们!
“我们都已经订婚了。”仇段有些儿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
“礼不可废。”
“我这就找媒人上你家去,咱们尽快挑个好日子成亲。”
袁紫藤暗叹口气。早知仇段如此麻烦,当初就不该想出利用仇家以刺激屈无常这鬼主意了。唉!一子错、满盘错;看来她要扳回这一局,有得伤脑筋了。
“仇公子,你不觉得我年纪尚轻,此时谈婚论嫁言之过早吗?”
“十五及笄是为成年,你都快十六了,已经不算太小。”
“但我自幼体弱,好不容易才调养到现今有能力自由行动,这么快就要我担起将军之妻一职,又得兼顾仇家的香火传承,我怕我做不到。”她故意垮下双肩,虚弱的语气中隐含无奈。
仇段仔细瞧着她。美丽的紫藤就像盛开的花朵,是娇艳无双,但也像藤花般,没有支架就活不成;难道她确知母亲所言的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不!她是他头一回看中眼的女子,管她是否病缠身骨,凭他仇家的财富权势,难道还怕找不到名医为她医治?他一定会治好她的,然后他要娶她为妻、与她生儿育女,他这一生也就认定这个妻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撂下誓言,他转身走了出去。他的妻,他将以香花供奉、金银装饰,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好棒啊!小姐,少爷对你这么好,你真幸福!”春满睁着一双花痴眼目送仇段离去。
“是吗?”袁紫藤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是屈无常那种浓浓密密、源源不断的情;还是如仇段般骤然刮起一阵狂风、吹皱一池春水,惹人心烦?
唉!总之不管是什么?她只觉承受仇段的美意好累!
心头越烦躁,越想屈无常;跟他在一起时没有任何压力,她做着纯然的自己,而他也用着开阔的胸怀,笑看她的惊世骇俗。他的体贴是像水一般点点滴滴渗入她心坎,在她还没发觉前,她已被娇宠上了天。想他,真是好想、好想!
今晚他会来吧?拜托上天保佑他一定得出现才行!
如今才知思念磨人,不过一日不见,她便为他牵肠挂肚得坐立难安……
★ ★ ★
为什么?为什么屈无常没来?
袁紫藤在窗边筹了一夜、两夜、三夜……他消失了,恍如一阵轻烟飘散在空气中,无迹可寻。
他出事了吗?还是他不再爱她了?
她焦虑难安,细细思考着他们最后一次会面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怎么也想不出来,她一直觉得他们相处得很好啊!
然,果真如此,那他又因何失了踪影?
相对于屈无常的乍然消失,仇段的态度简直殷勤得无话可说:他为她请遍了京城的名医,可惜个个束手无策。
那是当然的,因为她根本没病啊!外貌纤细娇柔是天生,与健不健康毫无关系,仇段是用错心思了。
不过他弄来的那些苦药,也令她后悔死藉病拖婚的烂借口。她也曾屡次向仇段招认自己没病,请他别再浪费时间和金钱,可惜他那人固执己见惯了,认定的事就不容人反驳,执意非治好她的“病”不可。她也没辙了,只得任由他去,反正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正的袁紫藤绝非外在表现的那样。
抛开仇段,屈无常更令她担心。日出日落,转眼春风吹遍大地,他再不出现,她就要被仇段带往边境了,难道他真忍心弃她于不顾?
“屈大哥!”又是一月的初一,本该是快乐的相会之期,然而他的缺席却冲淡了欢乐,只留下凄怆伴她度过这漫漫长夜。
“唉!今夜又要白等了吗?”无声的泪浸湿了粉颊,思念如潮,她被吞噬在里头,这一生一世怕是永远挣脱不开了。
“紫藤。”一个男声突地在她背后响起。
“屈大……”她猛然回头,蜜般甘甜的微笑在见着门边的仇段后,尽数消散于无形中。“原来是仇公子。”
“你刚才叫的‘屈大’是谁啊?”仇段进入内室,手里还捧着一盅药汤。
她皱皱鼻,刻意忽略他的问题,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那碗药。“又要吃药?仇公子,我没病,真的!可不可以别再吃药了?”
仇段只当她是小孩子在耍赖,翻出怀中一包玫瑰糖。“我知道你怕苦,但大夫说这药对你虚弱的身子很有益处,你乖乖地把它喝了,再吃颗糖就不苦了。”
“不是的,仇公子,我真的没病,你别再为我浪费金钱了。”
“你最近又瘦了。”仇段抚着她纤细的肩。这样羸弱的触感,很难叫人相信她是健康的。
袁紫藤低头苦笑。她是瘦了,但绝非因缘于疾病,只是相思磨人啊!而试问这世上有什么药能治得了相思病?
“仇公子,你有没有考虑过解除我们的婚约?”
“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我们并不合适。”
“谁说的?”
“每个人都这么说。”袁紫藤喟叹口气。仇家人对她的恶意已沉重到叫人窒息的地步,这屋子里没有半个人喜欢她,而她的心又早被屈无常给填满了,如此一段不受祝福的婚姻又怎能延续下去?“仇公子,我也在府上叨扰一整个冬季了,我想改明儿个就回家去。”
“是因为我娘又对你说了些什么吗?”他的家人他很清楚,无情又势利,她受不了也是理所当然。“没关系,后天我就要赴边关上任了,你跟我一起走,我保你不再受人欺负。”
“这……”他们刚才谈的不是这一项吧?“仇公子,我不是这意思,我想说的是,咱们的个性、喜好南辕北辙,如何能结成夫妻互相扶持呢?”
“我会照顾你一生。”长臂一伸,他将她揽进怀里。“紫藤,我一生报效国家,本来也没想过要娶妻生子,但仇家却需要有人来传承香火,因此我非成亲不可。原先我也想随便找个女人娶了便是,可我却遇上了你,你是那样地特别灵秀,我一眼就看中了你,就算你身体不好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你,这一辈子我都会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