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想起阿飞,心想,他该不会要介绍几个同性恋给我吧?
哪知他却塞给我一个小小的纸包,嘿嘿笑着说:“当你是哥们儿,给你包最纯的,保你飞上天。”
我立刻明白了这张粉红色的纸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常识使我对它恐惧三分,媒体上每天都有血淋淋的控诉,可想飞诱惑和神经衰弱的巨大压力操纵着我的手,把它放进兜里。
“小心,别让别人看到。”小四再三叮嘱之后便走了。
这时申小雅却来到我面前,冷冷的问:“他跟你说什么呢?”
“他教我怎么哄你回心转意。”我跟她嬉皮笑脸,插在兜里的手紧紧捏着那个纸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和好啊?”
“你离他远一点儿!”她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我做贼心虚,无心在此恋栈,匆匆离开。
第八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住校的学生都回家了,宿舍里空空荡荡,我躲在钟洋的宿舍里,拿出在药店买的针筒,按照小四教的方法将融化的液体注进左臂的血管里,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然而,期待已久的飞翔并没有如约而至,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撕裂般的头痛和剧烈的寒颤。
我痛苦的翻滚,从床上掉到地上。由于没有吃任何东西,只能不停的干呕,酸酸的液体混合着唾液,鼻涕,眼泪,滴落下来,五脏六腑绞在了一起,被一只无情的手用力撕扯着,牙齿因身体的抖动咬得咯咯直响……
我要死了……要死了……
我抱住头,蜷缩在地板上,身体被凭空出现的恐惧感紧紧攫住……
此时,门突然开了,进来的钟洋先是看到我吐的污渍,挖苦道:“哟,才作了一次就怀上了,你还真行呀!”
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痛苦的呻吟着,他立刻看出我情形不对,把我扶起来,焦急的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见我说不出话,又连忙放下我,要跑出去叫人,我拼命拉住他的裤脚,用尽所有气力朝他喊,可声音却小的像自言自语。
不……别叫人来……别叫人……会害死我……
你到底怎么了?!吃什么东西了吗?!问什么不能找人来?!
不能让人知道……会害死我……会害死我……
我死死扯住他,反复叨念。钟洋一眼瞥见我扔在地上的针筒:“你吸毒了?你在吸毒?!”
他用力的晃动我:
“你吸了多少?!会不会死?!你说啊!你说啊!”
我强迫自己摇摇头,一张嘴,却因牙齿的颤栗咬破了舌,血沿着嘴角流出……
钟洋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塞进我的嘴里,防止我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也颤抖着,与我抖成一团。
我的口里充满血腥,不知是谁在流血。
我的脸上很湿,不知是谁的眼泪。
可怕的神经排斥如潮水般渐渐褪去,我在钟洋的怀里疲惫的睡去,再一醒来已是深夜。钟洋仍在我身边沉睡,一只手臂牢牢的护住我。我身体慢慢向下平移,想从他的禁锢中出去。没动几下,钟洋突然睁开眼睛,精光暴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厉声问:“你干什么去?!”
我下了一大跳,慌忙去掰他的手:“我、我去厕所……”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松开我。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屋里一片狼藉,沾满污渍的衣物、床褥胡乱的扔在地上。
钟洋拉开自己的衣柜,拣出两件扔给我,我三两下穿上,直奔厕所,他跟在后面,面色阴鹜。
回来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刚一开门,就被身后的钟洋一脚踹倒在地。不及我反应,他已扑上来,骑到我身上,扬手反反复复掴了我十几个耳光,手都打肿了,表情扭曲,怒不可遏。
我自知理亏,而且心下也很懊悔,并不挣扎,任他出气。
他双手卡上我的脖子,用力收紧,发狠地说:“你要是再敢沾那些玩意儿,我就杀了你!”
我耳膜充血,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都快被那破东西给弄死了,哪还会再碰……”
“那是你幸运!”
被放开之后,我坐起来不停的咳嗽。
他抱住我,声音虚弱无力:“席安,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上,不是气死就是吓死……”
***
第二天,我给申小雅打电话,想告诉她以后不要去GG了,小四果然不是好东西。她奶奶接的电话,告诉我申小雅正是去GG了。于是我对钟洋说,我得去把她找回来,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被小四给害了。
钟洋觉得我多此一举,说:“申小雅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她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才怪,你要是把她逼急了,没准立马就打一针给你瞧瞧。”
“不管她听不听,我都得告诉她。”
“唉,真麻烦,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你再掉进人家的套里。”
走进GG,小四并没有如以往那样迎过来,我问吧台的服务生有没有看见申小雅,他告诉我说她来了,一直和小四在一块呢。
我把迪厅翻了遍,也没找到他俩,不禁心里一沉,想,莫非小四又向她下了毒手?
想到这儿,急忙拉着钟洋跑到楼上的员工休息室,用力槌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小四赤裸上身,看见是我脸色大变,忙想关门。我从半敞的门缝里一眼便看出,床上那个蜷缩在被里的女人正是申小雅!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往上涌,一拳打上小四的脸,小四大叫了一声向后跌倒,不容他爬起,我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肚子上,然后便扯住他的头发,拳头雨点般的落下去,血溅到我的手上、身上,小四杀猪般的惨叫招来了迪厅的保安,他们显然都是一伙的,几个人只是拼命制住我,小四翻身起来,抄起旁边的一个酒瓶就向我砸过来。
“小心——”钟洋大叫一声,还来不及阻止,瓶子已在我头上破裂成千万个碎片,浓稠的血从额角喷涌而出,我的视野里一片血红,仿佛地狱一般。
钟洋愤怒的在次将小四打倒,搬起椅子就砸。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两个寡不敌众,被5、6个人按住,动弹不得。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出面,清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然后说:“你们都别吵,我就听人家姑娘的,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所有人都望向申小雅,她仍然蜷在被里,靠在床栏上,只露出一个头,面无表情。那个经理对她说:“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我和钟洋一眼,眼睛里竟是令我惊异的仇恨。她对经理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来捣乱的。”
我震惊的瞪着她:“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我,忽然笑起来,神情轻浮的说:“我说什么你难道没听见?我是和你睡过没错,可我睡过的人多了,难道都要我记得?”
“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定是疯了!我想过去把她打醒,钟洋从后面用力抓住我,把我架出房间,我奋力挣扎,嘴里大喊。
你放开我!我要让她清醒清醒!
放开我!
他将我抵在墙上,对我大吼,
该清醒的是你!
她已经完了!你救不了她!
她完了!
***
头上的伤口缝了三针,很疼。我面色铁青,一声不吭,任由钟洋领着在医院里东转西转,脑子好像锈掉了,怎么也运转不起来。办完一切手续,钟洋又把我领回宿舍,按在床上。他的手在我面上抚过,我便顺从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