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翘睫毛,无辜的大眼睛,婴儿般的皮肤,小蛮腰。是的。第一次和此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的认为,此人身上有一种奶气,一种纯净得只有婴儿才有的气息。
他说,我们会很有钱的,会在一起的,会四处旅游的,会成为神仙伴侣的,会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可是他又不让我多吃,他说假如你老了,又胖,我拉着你散步,别人还以为我牵着一只大河马呢。
在恼羞成怒时,他说:“两脚踩——死你……哈哈哈……”
踩字拖着长长的尾音,然后自己又笑场,哈哈哈……像个傻忽忽的小孩儿。
在想亲热时,他说:“大石头,我瞌睡了……”
可是如今,这个人已经不在我身边。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我恨他。
我本来过得好好的,却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内心的平衡,并且这样荒唐可笑、明知故犯地爱上了他。无论他怎样解释,怎样为自己开脱,都是没有用的。说明以前的种种遭遇也没有用,这一切来得太晚。
现在我已经不能自拔,可是他却抽身逃开,只剩下黑漆漆的孤独。
他的想法和说话方式让我留恋,他的模样让我眷恋,他以前的那些经历,只能增加我对他的怜爱。
我在不停的颤抖,好像蛹要蜕变一样从头痛到脚。
三日之后,我决定去找乐颜,通过乐颜找他。
我要告诉他:If you need someone,我终于确定我会伴在你身边。
PS:关于巴乔
罗伯特·巴乔(Roberto Baggio):意大利球员,现效力于布雷西亚球队。
对于中国人来说,巴乔大概是意大利足球的精髓,是一个时代的象征,是艺术足球的颠峰之作。巴乔已不仅仅是巴乔,他被涵盖了太多的东西,下了太多种定义。
也许巴乔的面容过于精巧,也许他的风格过于艺术,在他身上,似乎更多的是意大利男子一贯的优雅,而非磐石般的坚强。尤其是那双深深的眼睛,仿佛浸透了地中海的浪漫,忧郁得近乎脆弱……可是,这忧郁中含着无比的坚韧,折射出灵魂中真正的刚毅。
这是巴乔的坚韧,水般的坚韧!
曾经的清俊无匹,如今的满面沧桑,任凭斗转星移,不变的是他对绿茵场的热爱,不变的球迷对他的热爱。
中国的球迷喜欢称他为“忧郁王子”,可是我喜欢他的微笑,一种顽童般的可爱的笑。其实球场外的他非常生活化,热爱家庭,热爱生命,热爱一切可热爱的东西。
据说今年6月他就要在日本告别足坛了,很多人扼腕叹息,很多人为他哭泣,可是,如果真的累了,那就休息吧,毕竟,他的半辈子已经精彩过别人的几生几世。
想起他,就会想起那首歌谣: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划你的样子,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第十章 像马尔蒂尼一样幸福
子非回了他的学校,他的学校在北京。
所以,我来了北京。
到了北京的当天,天空飘起了雪花。那年多雪,子非曾说过他喜欢下雪,世界一片纯洁。
我有些兴奋地拨电话给他,手机关了。
心里有些凉,发现自己冲动得像个少年郎一样追来了,却未必能找到人,即使找到人,他也未必想见我,心里有些凉。
费劲心机查询B大的电话号码,试了七八个,也没人知道纳兰子非到底在何方,总算有个人敬业一些,查出的结果却是子非目前处于休学期间,不在校。
百无聊赖中我随意拨了一个号码,是个陌生的小男孩,我说:“真好啊,北京下雪了!”
对方困惑地说:“什么?你是谁?你在北京?”
天色已晚,便先找了家宾馆住下来,打电话回家给父亲与小鬼报备一声,小鬼说:“一定要带子非哥哥回来哦!”
也给乐颜打了电话,乐颜却说也不知道子非到底住在哪里,或许住在他的宿舍里吧,他只说了回母校看看,便没有下文了。
第二天,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我看着时,忽然想起红楼梦中那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下雪天并不冷,我带着鹿皮手套,像个孩子一样在大街上走,大街还很安静,没有几个人,因为还不到七点钟。
进了一个小餐馆,喝着热热的豆汁,打算亲自去B大探险一番,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吃过早餐,心里有了打算,便有些兴高采烈,结果刚出了门,想掏出手机再打一次,就干净利索地摔了一个大跟头,路过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餐馆里的小厮竟然笑得哈哈哈,忽然想起子非这样放肆的笑,心里便有些甜,有些苦。
这是个大得离谱的城市,那些外环路让人头晕目眩。
曾经和人说起过,上海让人感到冷漠,而北京让人感到寂寞。
从来没有一次让我感受如此之深刻。
B大的宿舍楼有几十栋之多,幸亏知道子非是天文专业(记得当时从乐颜口中得知他所读专业时,我有一会的目瞪口呆,好象看到了什么天外来客),找到人就问,问来问去最后找到他们的宿舍楼时,已是午后两点钟。
肚子好饿。
学生已经赶赴教室开始下午的课程,而有些没课的就懒散在宿舍里,我又去问人:“请问您知道XX级的住几楼吗?”
然后再问:“请问您知道纳兰子非在哪间宿舍吗?”
好不容易逐一问到了,那间房竟然是上了锁的。
我看着那可恶的锁发呆了半天,还好是隔壁的同学出来问:“请问您找谁?”
“纳兰子非。”
“他休学了呀。”
“呃……前几天他说返校了。”我竟然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那倒没见着,你找他有事吗?”
“他是离家出走的……我担心他状况。”
“这样啊?你是他的?”
“啊……我是他的——家人。”
“这样啊,你先到我屋里来吧,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班长,这两天我病着,几乎都没出过门。”
“哦好好,谢谢你。”
宿舍不算大,几张床放得很是拥挤,窗帘又拉了下来,有些闷。
我的心跳特别慢,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同学打了几通电话,最后笑着对我说:“原来他真的回来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我真心真意地笑:“谢谢,谢谢。”
“听班长说他现在在办公室,和我们导师商量提前返校的事。你等等吧,一会班长会再打电话过来。”
“谢谢,谢谢。”
“其实子非的功课一向很优秀的,他只要加把劲,肯定能顺利毕业,否则加上休学的时间算起来,就要耽搁两年了。”
“是的,是的。”我站起来,根本在这小屋里坐不住。
“啊,你喝水吗?糟糕,没有热水了。”小同学还真是热情,可惜我还是坐卧不宁,越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就越激动不安。
像盼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终于想起来,而且是我的手机,我急惶惶地接听:“喂?”
“我是纳兰子非。”
“子非……”
“我在六教的门厅口,你过来吧。”他的声音非常沉静,让我听不出是喜是忧。
“好,我马上去!”
向小同学问清楚了六教在哪里,我立刻冲下了楼,雪依然在下,经过昨夜的结冰,地上很滑,一路走来踉踉跄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