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完尿就没跟你交待什么?”我揉着元宝的肚子讨好,元宝大老爷亲了亲我手,恕无罪。
“你当我病呢吧,”他瞪眼,“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光等你撒完尿听你指示?”
说着,过来推我,走了,吃早饭。
“那……我就没夸过你调的那杯GIN TONIC特别好喝?那杯放了……调料的……那杯?”走到门口,我巴巴的问。
“没,”他嘟囔,“我等一晚,你一句都没夸,先醉后睡,跟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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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还是得感谢连冬这不着实际的明星梦,愣愣呼呼就扫到了我的幸运尾数,咱也算享受一下准明星的待遇。
有公司出钱,肯悉心栽培,哪怕我就是过渡一下的陪衬,也算赶上了发育长身体的好时期。补啊,啥有营养咱吃什么。搁上不用自己掏钱的,我就吃到吐。
宏伟理想,早饭太过丰盛,基本上能想象的都一溜排的列在长桌上,甚至有综合营养片。
SEXY拿着一叠食谱,挨个捏着肩胛骨,“记得多补充蛋白质,跳起舞来,消耗的能量和体力可不是一点儿。”
臧关陌一看就是有经验的主,精挑细选叠了一盘往桌上一放,刚打算吃,看见我盘里的食物,皱起眉头挑剔,“焦焦,你有没有脑子。”
“没脑子,有胃口。”我塞一嘴蛋挞。
臧关陌一巴掌打翻我,说得合理搭配,要搁你这样子,三个月就糖尿病等并发吧。
闾丘坐一边,看着我俩直笑,元宝一见他就不认我,钻在闾丘的盘子里直吸牛奶。
SEXY把食谱仔细贴在磁性白板上,过来一瞧,对着闾丘,丁点责备的口气,“干吗把蛋黄剔出来?”
闾丘抬头看他,“不爱吃。”
SEXY也不言语,只一径摆出死人脸,拿勺子舀起蛋黄,严厉的往闾丘面前一搁。
切,臧关陌出声挺闾丘,人爱吃什么,你管太多了吧,叔叔。
我叹口气,拉着臧关陌的衣角,冲他摇头。
闾丘下不来台,拍着元宝的脑袋,“我真不爱吃,打小的毛病。”
SEXY不屑的哼着,“什么打小,你以为现在算长大了?毛孩子一个。”
闾丘脸色一凛,一咬嘴唇,抓起勺子,跟吞药似的吞下一整个蛋黄,吞下后也不喝水,只拍着元宝的脑袋发呆。
靠,臧关陌似笑非笑的一拍手背,掉头冲我说,哎,差点儿忘了,给你未来老婆打个电话吧,昨儿我唬她呢。
“你唬她什么了?”我听着,没怎么上心,“她待我身边久了,别的没学会,光偷了我一成的聪明过去,怎么着也不能被你蒙骗。”
“我说你被我绑架了,不打算放人,多少赎金也不管用,让她死心另嫁吧。”他笑嘻嘻的,丰随正巧过来,两人横空对拍一掌,打招呼。
电话拨过去时,周黎那丫头压根还睡得不清不醒,嘴里咕咕哝哝,啊?焦旸啊?奥……
我挺憋气的,说也没见你怎么担心我啊,受伤了受伤了我。
周黎一听,乐了,少来这套你,早把我忘了吧,昨晚睡死了不接电话且不说,怎么早会儿也不记得打过来。
我沉默一下,本算计好的满肚子油嘴滑舌突然变成空白,对着话筒仿佛看着周黎笑意盈盈的脸,“……黎,我不好。”
原该是那丫头聒噪的撒娇或趁势而上的责备,却也只剩下无言以对,我俩就在没有痕迹的成长里,消磨时光,周黎说,你没有不好,等过了这阵子回家,我们就都好了。
我嗯了一下,敏锐的问,你怎么很累的样子,昨晚几点睡的?
啊……嗯……那丫头开始支吾,我追问,你这阵子干吗,是不是老上网?又在娱乐BBS上耗着?用德娘子发贴?
那是大半年前,周黎有阵子小迷仔仔,说他的冷幽默特可爱,跑去各大BBS找花絮,待久了手痒想发言,问我叫个什么名儿,我当时正在给德克萨斯唱小毛驴以治疗她的产后忧郁症,随口说德娘子吧。
当时周黎红着脸,欢喜得用这个ID注册。
现在回想,我也还有些小得意,周黎却在那边不言语,半晌,她幽幽叹口气,“焦旸,我不泡BBS了,我现在……跟网友聊天呢,也不叫德娘子了,听着怪蠢的。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靠,哪儿蠢了,想当初炫耀给连冬听时,他都连声夸奖很有我的风格。
我现在的网名叫洛菱,她在那头笑得开心。
“真俗,挂了我。”
搁线,我等待怒气翻江倒海,却终究只是涌起一点点,然后轻松不见,我回头一看深深的走廊,前方海阔天空。
六岁时,我跟着我爹下海摸鱼,一旁差不多大的孩子估摸出道早,是个老手,个子比我小,反应却贼快,一手下去,分量足足的提起鱼来,小子不掩盖得意,冲我挑衅的笑。
丫的找揍,我一吸鼻涕就想扑上去勇猛勇猛,我爹跟抓小鸡似的拎住我脖子,焦旸,给我记住,你是一普通人,生来也没带天才。不会怎么了,不会就给爹傻练,只要付出,你就是赢了,你就有资格摆臭脸。可要啥都不努力,光顾为面子摆臭,你就一孬种。
这话在那天的暴风雨里,跟咒语似的刻死在脑海。我这人就是死要脸,赌下什么都不当我爹口里的孬种。一爷们家,如果连自己爹最起码的指望都达不上,那真是不用混了。
所以,当培训课程正式展开,我还真是愣没怵。
重头戏果然如臧关陌所料,跳舞,老师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身穿紧身衣裤,乱糟糟的长发系一条红色的扎染,艺术家的典型,静止时看着挺娘,舞动时神采飞扬。
先是放一段录像,让跟着跳,我尽力了,结束后只觉得头晕眼花,老师拉着SEXY耳语,手指我,别人都挺着急的,就靳蠡面无表情,基础太差,勉强也够累。
臧关陌冷哼,焦焦,你看着,我迟早揍他。
我笑,“没必要。我可刚起头,你甭添乱。累不累,现在还不到时候。”
SEXY原先还犹豫,听我这话,松开眉头,对老师颌首,“那就按你的意思吧,带他们几个过去练,”回头看我,“焦旸,你基础薄,跟不上大伙,先补课吧,教学录像带留给你,几时能加入他们就看你自个儿的。”
臧关陌落在最后,看人都走了,贼兮兮地从DV里取出带子,临空扔给我,“接好,可是宝贝啊。”
跳开早上拍的那些色情镜头,快进,PLAY,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带这么虐待人的,阿卡平凡的容貌配上不甘愿的神情,整张脸非常难看,盛满屏幕,“哎,性臧的小兔崽子,你忒得寸进尺啊你,我都答应教你那谁了,还录什么VCR。”
臧关陌的声音,“他笨的石破天惊,准记不住,得常看常练。”
谁们笨的石破天惊,无耻的洋鬼子,无耻糟踏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
无耻的谣言,无耻的臧关陌,他妈我今儿才发现自己会笑得这么高兴。
无耻的焦旸,无耻的傻逼焦旸,被人逞了口舌之快,被人用一盘录了跳舞动作的VCR就甘愿自觉奋力到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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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这么大,就没这样累过。
“妈的,把不把我当人了你们,这日子没法过,老子逮谁屠谁,同归于尽,”现今,基本上我睁开眼就能冲人怒骂,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都口齿流利,跟一崩溃的童养媳似的,起先臧关陌还拧我俩句,久了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发泄,该洒的汗可一点没节约,就也乐呼呼地看我到处乱咬人,还买了一张淡绿色的轧花纸,搁我床头,塞我一支笔,“焦焦,写俩字吧。”